清晨,金陵城刚刚迎来了朝阳,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倚靠在城墙边结棚而居的乞丐和流浪者开始66续续的进了城。
南o京兵部尚书王永光素来爱民,因而并不因为皇帝陛下朱由校莅临南o京,而限制这些衣食无忧者进城讨食。
但今日不同的是,这些乞丐或流浪者没有分散谋食,一些曾在大户人家做过工,且见过一定世面且或许识得几个字的织工们为,带着他们朝三山街走来。
且走着走着,就见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各坊各巷汇聚而来,人群由数十人增加到数百人再到上千,乃至上万。
过了三山街到了南o京繁华地带会同桥上时,就能看见乌压压一大片的人群从四面北方涌来,建安坊和太平桥方向已经是摩肩接踵一般。
这些人或满脸愤慨,或一脸索然无色,或哭丧着脸;大多数衣衫褴褛或短衣草鞋,但细心观察会现这里面也有满脸横肉的混混或豪奴办成普通百姓手里持着裹铁木棒,甚至有暗藏利刃者,且眼露凶光的扫视着周边街巷上的店铺或街坊民宅。
巡视而过的官兵衙役对此是视若无睹,或者也没当回事,见到人很多就干脆绕路而回。
会同桥上,陈名夏在几个家奴的护卫下,朝着四周围拢而来的市井百姓们大声呼喊起来:
“诸位应天府的父老乡亲们,如今朝廷奸臣当道,荼毒民财,先是开商收税以夺民利,后又设皇家织造局夺我江南织造产业,无数作坊因此而破败,百万织工衣食无着,不得不乞讨卖儿鬻女以度日;
而我董公乃大道为公之士也,素来怜贫惜弱,不忍见江南百姓流离失所,便趁陛下南巡之机,陈江南实情于御前,谁知那内阁大学士李明睿不问青红皂白诬陷董公图谋不轨,且擅自杀害了董公,此乃我江南士民之大仇恨,大冤枉,不杀李明睿这个大奸臣,我等将继续处于水火之中!”
与此同时,在金陵新浮桥上,方大猷与冒辟疆也站在桥头之上,对着桥头两岸,桥下城濠两边的百姓们高喊道:
“起早贪黑,难有茅屋一间;食粥吃糠,难裹肚皮之饥,这是为什么!
究其原因,就是当今朝纲混乱,贪官污吏横行,有奸臣如钱谦益、李明睿、卢象升;阉宦王承恩、魏忠贤等恃宠而骄,蒙蔽圣上,贪赃枉法,夺取民财所致;本我江南乃天下富庶之地,民不知饥馑,士不知国仇家恨,可魏忠贤一来,我江南文人竟被骂成刍狗;
我江南百姓也被嘲弄自私无耻,可细想想,是谁让你们一家老小不得不卖房卖地居住在狭小棚子里的,是谁让你们原本可以领了工钱去秦淮河上喝花酒如今却不得不乞讨度日的,都是他们!是阉党们的皇家织造居,是害死董公的奸臣李明睿!”
冒辟疆这时候也忙跟着高呼起来:“江南士民们,如今陛下就在我们金陵城,让我们像数百年前锁拿贪官见高皇帝一样去面见陛下,让陛下知道我们的冤屈,让陛下惩处这些奸佞之徒!”
待这时,方大猷和冒辟疆的家奴们忙先呼应起来,高喊着“铲除奸佞”、“杀李明睿”、“还董公清白”、“取缔皇家织造局”等口号来。
顿时本就因为社会矛盾加剧而压抑了许久的失业百姓们也跟着响应起来,跟着喊着口号,一个个是血脉沸腾、似乎真的有满腔怒火亟需泄一般,赤红着眼,紧握着拳头。
江南文人之地,陈名夏和方大猷、冒辟疆等文人士子本就掌控着这里的话语权,因而也极易挑唆起百姓对官府的仇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