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褪去的残渣,如同黏液般覆盖了维加拉整个躯体,如果不及时清理,久而久之会被缺失魔力的肌肤吸食掉。若是两股完全不同的魔力混杂在人体内,会因为无法相融的缘故而导致器官及神经的崩坏。
既然施以援手,就要彻底救活。半途而废不是米莉兒的风格。
“请稍微忍耐一下。”
冷心瞳的动作很轻柔,轻柔的仿佛手中捏着的不是浴巾而是一只羽毛一样,自上而下来回擦拭着维加拉的躯体。
望着维加拉几欲躲闪的无辜表情,冷心瞳渐渐起了疑心。
自己可是杀害她姐姐的凶手,为什么从她的眼神里,读不出一丝反抗和憎恶的感情,反倒表现的如同一名涉世不深的单纯少女一般。
手中的动作随着思绪的婉转慢慢停了下来。
“米莉兒老师,她这是怎么了?”
“你也发现了么?”
米莉兒从置于客厅墙角的橱柜中取出了一袋尚未拆封的咖啡豆,随后裁开一道小口,将其倒入早已洗净的白色瓷杯中。
似乎咖啡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补充米莉兒消耗的魔力。
“”
冷心瞳仔细端详着维加拉的神情,惊慌、焦虑、无助,唯独没有本应存在的愤恨。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维加拉用力地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神证明着她没有说谎。
“去置衣间拿件大衣给她。”
米莉兒托着瓷杯走近玻璃窗,这句话很明显是对着冷心瞳说的。
客厅内灯火通明,外界却漆黑如渊。米莉兒望着倒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微皱的眉头下是一副冰冷的俏脸。
“那个魔法仪式,究竟是谁教给她的”
在壁灯的反射下,米莉兒通过面前的玻璃看到心瞳将一件鹅黄色的大衣披在了刚坐起身子的维加拉的肩上。原本及至米莉兒膝盖的大衣,在维加拉这里却只能堪堪覆盖住小半个臀部。
“今晚就先睡在这儿吧。”米莉兒转过身来问道,“你们呢?要回去么?”
“嗯,我去喊学长。”
冷心瞳起身说道,接着朝关有夜启的那间卧室快步走去。
然而推开门的场景,令冷心瞳呆滞了那么几秒。
“学长。”
可惜夜启像是充耳未闻般,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张近三米长的大床上,每一次均匀的呼吸都伴随着口腔不断地开合,紧闭的双眼向冷心瞳传达着自己已然入睡的信息。
冷心瞳强忍着怒火,立在门口迟迟没有动作。
“毕竟刚刚经历了那种事,让他休息吧。反正我这里也还空着几个房间。”
不知何时靠过来的米莉兒平淡地说道。
——夜已深。
冷心瞳趴在半敞的卧室窗檐上,感受着那丝来自晚风的暖意。微侧的脑袋,令那头齐肩的柔和黑发顺着耳边自然垂落而下,随风摆动着。低垂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妹妹么。”
飘荡的思绪环绕在脑海中,冷心瞳想起了远在圣都的澜。
虽然不是亲生姐妹,但从澜那里获取的“姐姐”般的依靠,是冷心瞳之前从未体验过的。不自觉的换位思考,心瞳渐渐明白了席亚拉的死对于维加拉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如果当时不那样做,死去的或许就是学长和我了。”
想到这里,冷心瞳无意识地转过头朝夜启所在的方向望去。
纯白的厚重墙壁,阻碍了少女的视线。
与夜启共度的第一个庆典,却因为席亚拉姐妹、莱妮与由那的事而不得不被迫终止。即使内心十分清楚,自己应该将尚待解决的问题排在优先度第一的位置,但那股莫名的失落感却如同云烟般始终挥之不去。
日上三竿。
似乎是出于睡得太晚的缘故,心瞳醒来时已是十一点多。若不是米莉兒催促,恐怕会一直睡到下午。
这种毫无根据的赖床习惯,无论从哪方面看夜启都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伸了个十足的懒腰后,心瞳悄悄推开夜启那间卧室的房门,透过缝隙向里面张望着。
“喂。”
一记干脆的手刀打向了她的后脑。
“啊唔!”
少女吃痛地抱着脑袋叫道,转过头来的那一刻,整个视线随即被夜启的身体挡住了。
“学长”
“你在看什么呢?”
心瞳没有应声,她的目光早已被夜启上身那件白色的紧身背心吸引过去。
倒不是背心有多华丽,相反极为朴素,而是夜启那一身久经锻炼的健硕肌肉,经背心修饰出的完美线条,对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极具杀伤力。
少女的粉颊随着目光的停留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
然而这种状态还未持续多久便被神经大条的夜启打破了。
“不会是发烧了吧?”
说着便将右手朝心瞳的额头探去。
“你才发烧了!”
“呃?”
停滞在半空中的右手被心瞳无情地拍开,夜启差点没反应过来。
“洗漱完就快点过来吃饭。”
充斥着威严的声音自客厅中传来。
眼看着心瞳渐行渐远的背影,夜启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