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观院这处荒废十多年的山门,在月初修缮后院西间屋舍后,终于蜕变成为一处农家小院。
篱笆院墙外是三棵枝叶稀疏的山松,篱笆院墙内是年头久远的前院书屋,穿过前院书屋,映入眼帘的是处青石坪,两侧是刚修缮完毕的屋舍,东边屋舍扩充为三间单间,西间屋舍修缮为厨房,还有间不大的仓库,囤积着花去黎书凰不少银两买来的粮食还有其他生活物品。
后院书屋看上去如前院书屋般没有任何改变,至于内里的布置黎书凰只能摇头,没有师兄陈善道的开口,他仍旧只能在穿过青石坪时近距离的看上几眼,可惜视线穿不过那常年紧闭的大门。
厨房里,一张方桌坐有身形悬殊的两人,皆是缄默不言的埋头吃饭。安静的厨房里只闻簌簌不停的吃面声,又有木筷碰上瓷碗的清脆声。
黎书凰很不喜欢这种安静的吃饭氛围,安静得直让人厌恶。端着大碗的黎书凰在吞噎下最后一口面条后,看了看坐在桌子对面的陈善道,端着海碗的师兄今天比平时吃面慢了不少。等他喝完面汤,对面的陈善道也恰好搁下手中的海碗。
“昨天你那位叫宋运的老乡过来了趟。”陈善道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着剔去长发的师兄,正欲起身的黎书凰只觉得意外二字。自己来达观院近乎半年时间,第一次听到师兄主动开口有聊天的欲望。至于宋运来达观院找陈善道,黎竖凰也有些错愕,昨天筋脉才恢复如初,忙着在达观院后山树林里带那群资质普通的执法宗弟子,也没心思注意宋运干嘛去了。
自我画地为牢十多年之久的陈善道明显不适应主动开口,在黎竖凰的注视下,脸颊上只留有一圈胡须的陈善道神色很不自然,挪了挪屁股下的那张方凳,方才再次开口:“听说你前些天受伤了?”
听着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关心话语,黎书凰沉默几息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好了吗?”说完,陈善道那张毫无变化的面容多瞬间了分尴尬。
“已经无碍。”
陈善道点点头,又道:“昨天看你在后面山林里带执法宗的弟子,有模有样。”
黎书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师哥,揉着下巴想了会,尔后讪讪笑了笑,“师哥,要不你今天陪我去看看?正好需要位实力帮手唬住那群入玄境界的执法宗弟子。”
沉吟思索阵后,陈善道挤出分笑脸,问道:“合适吗?”
黎书凰很是自信的回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在达观院的地盘,我们说了算;再者,他们是执法宗的人,咱们只是出力帮宋运操练他们,能不能出师,其实还得靠他们自己,所以咱们操练的越狠,对他们是有帮助的。到时候谁不服气,师哥你只管可劲收拾就是。”
陈善道顿时笑道:“那你等会,我先回后院书屋里换件衣裳。”
等陈善道走出厨房,摸着下巴的黎书凰很是得意起来。不说昨天那群有些不服气的执法宗弟子,往后只要把握好节奏,很可能还能摆脱在大叔身边的悲催日子,自己只做饭菜不洗碗了。
一番忙碌后,走出院门外的黎书凰也没等到师兄陈善道从后院书屋出来,反而看见不远处的山腰石道上出现位熟悉身影,穿着件褐色道袍,不停的摸着唇角上的两撇胡须,正是施琅。
等施琅走近,黎书凰一脸笑容的开口:“发月钱了?”
每当月末或是月初,黎书凰便是十分开兴的在院门前等待施琅的到来。今天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若没有师兄陈善道耽误时间,他可能早去后面山林里了。
施琅很是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扔向黎书凰,笑道:“自己掂掂。”
黎书凰接过铜钱在手心里掂了掂,尔后笑着将铜钱搁进怀里,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哪怕见过数次,施琅很想说句:“你这哪里像天谴者的弟子?”
将近半年时间,施琅对黎书凰勉强是知根知底,只觉得他半点没有天谴者弟子的作态,更像是掉进钱眼里的铜臭小子。
见黎书凰默不作声,施琅直摇头浅笑,“不想知道为何还能领到这些铜钱?”
“我差点给忘了,这次发的是第七个月的月钱,师哥说过六个月后铜钱减半来着。”黎书凰顿时一脸尴尬,挠着后脑勺傻笑不止,却是毫无掏钱的动作和想法。
其实他又怎会不知,只是入手的钱可没理由让它跑了不是。
“这一吊钱有一半是你在达观院出力干活的辛苦钱。”施琅也懒得拆穿黎书凰的谎言,主动替他解释一番。
见施琅解释完,黎书凰才开口询问句:“施师兄,王掌教说给我补偿的银两,什么时候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