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
黎书凰尴尬的回了句,自己曾经被大叔踢进莽山修行三年时间,常年的生死考验,警惕二字早融进了他骨子里。眼前不熟悉的山林环境,他在踏上滩涂时就已暗自警惕起来。穿过藤蔓,扑面而来的是股阴凉气息,适逢滴水声灌入耳帘,显然山洞内有暗渠。
陈善道放下物品时,说道:“这里暂时就是你的落脚地,虽是简陋,也好过眼下的达观院。你在石斜岭闹出名堂来时,不少宗门弟子就来达观院找我,我是知道他们各怀心思,无非是想交好于你我,可他们早干嘛去了?你没进落日崖,我一人在达观院还能应付,可他们谁都想不到你小子还留有后手,落日崖再次因你不安宁起来,特别是与张维良交手表现出来的实力,更是让人目瞪口呆,这往后达观院的日子怕是有得热闹了。我现在倒是想留在这里一心悟道,可达观院不能没人。”
黎书凰前后检查了趟,山洞内的确有条暗渠,山上流下来又进了地底,刚进山洞感受到的凉气正是源自于此。洞内再有的是一张石板,垫上东西就能躺下歇息。他又在山洞口看了眼,透过藤蔓缝隙能清楚看见滩涂,甚至泗水河对岸的林木。黎书凰此时才表现出极为满意的神情,“以前地当床,天做被的日子都呆过,这里还有睡觉的地方,满足了。”
“你倒是容易满足,我是也不知你怎么想的,在宗门里被人辱骂废物三年,搁我身上早他娘的开干了。”
黎书凰笑笑没搭话,忙着整理带来的生活用品,脑海里倒想起书中一典故,说的是某位已故去在尘埃里的王国之主,三年时间的隐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陈善道帮着拾掇好山洞才返回达观院,黎书凰也没闲着,带着春秋剑去熟悉后山,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将后山山林摸索了遍,除了够裹腹的野果,只剩下些危害不大的杂食性物种。再往后,黎书凰除了填肚子,便是整日手捧剑谱。
这日,黎书凰刚逮了只山兔回来,忽听问山洞内传来声响,一手拔剑,脚步放缓慢慢靠近山洞,准备给闯进山洞里的猎物致命一击。等他准备冲进去时,山洞口的藤蔓被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芊芊小手,手腕缠绕着纤丝红绳,黎书凰见过也认识,红绳主人是他在宗门里唯一熟识的女子,刘严瑾。
“书凰哥,你来啦!”
一声问候,刘严瑾从藤蔓后快步走出来,身穿红衣的她眉间带笑,见黎书凰手里还拿着春秋剑,愣了会才掩嘴笑了起来,“把我当坏人了?”
黎书凰边收剑不忘辩解:“我还以为是猎物,后山就我一人,小心点总是好的。”又看了眼四周滩涂,只有小船停靠在泗水码头,再无其他宗门弟子,遂好奇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今天没事,就过来看看。”刘严瑾笑着接话。
“就看看?”
黎书凰笑着挑逗句,见孤男寡女的又觉得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刚好抓了只山兔,煎炸闷烤煮,你说爱吃哪样?”
刘严瑾脸色见红,在红衣映衬下更显红润,此刻已无往日在宗门弟子面前的嚣张气焰,更是不去拆穿山洞里面没有锅碗瓢盆的事实,只道:“今天没时间品尝书凰哥的手艺,我就过来看看,再有感谢书凰哥在落日崖拼了命的维护我我要下山回家了,往后可能没见面的机会。”
黎书凰见刘严瑾忽的湿了眼眶,别过头时暗自叹了口气,想了想,提着山兔率先迈开腿,却是笑道:“我送送你,恰好要去河边清理山兔。”
刘严瑾跺了跺脚,暗骂声呆子,也是不声不响的跟着他走向泗水河边。
两人无话,到了码头边,黎书凰提着山兔先走开,“我就送到这里,肚子快饿坏了,先去上游找个好位置清理山兔。”
“书凰哥,那”
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徒然失去继续说下去的勇气。码头边忽然安静下来,水声潺潺,不知多久她才冲着已走远的背影喊道:“书凰哥,我走啦!”
黎书凰沿着泗水河边一直在走,听见背后传来要下山的声音他才举起臂膀挥了挥手,不转身也不停留,继续沿着泗水河边走下去。
码头边已空荡荡的再无一人,水波荡漾去,似在告诉有心人曾有人来过。
黎书凰提着山兔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回头看不见码头,他才颓废的蹲坐在泗水河边,望着波澜不惊的水面,好一会才神色落寞的咒骂句,“狗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