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这四合院是谁建的。
据传这是几百年前遗留下来的官宅,又有人说这是哪个有钱人私建的。
来往的人路过四合院,都要停步注目,在金陵这种寸土寸金的大都市里,能拥有这种庞大规模的四合院,本身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多年来,只有一个中年人,每隔半年会进四合院打扫,四周看看,修补修补。
这宅子仿佛是在等待什么。
等待他真正的主人到来。
……
阴雨绵绵。
天地灰暗。
黑衣青年坐着一叶小舟停靠在了岸边。
他独自走在街上,细雨落却不沾身,穿行在人群中,恍惚间便到了四合院门前。
“正贤清明。”
周寒瞧着朱门门匾上的四个大字,心中五味杂陈,摇摇头,径直走入大院中。
迎面是一个影壁墙,东西有木质的走廊围成一圈,环抱住气势磅礴的拱门。
东西各有配殿,正屋左右各有耳屋,院里有古树,天井中心有水池,池内有假山。这样的四合院设计合理,精美大方,看上去就让人赏心悦目,住着也肯定惬意的很了。
“那木都鲁倒是有心了。”
周寒望着搁置百年之久的院子,一花一木,一砖一瓦,连院子的布景都和当年一模一样,可见院子的主人是多么细心在打理。
家臣本是满人,随周寒三十年,他赐下名字那木都鲁,意为“忠勇”。
步入内堂,墙壁上挂着一幅题字。
夜色明如许,嗟令困不伸。
百年原是梦,廿载枉劳神。
室暗难挨晓,墙高不见春。
……
这是周寒上一世临死前亲笔写下的诗联,没想到竟然被那木都鲁带到了金陵。
世事无常如落花,流水无情似人间。
是忠是奸留与后人评说。
“你是…”
正在周寒冥想时,后院走来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四五十岁,中等身材,相貌平凡,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拿着扫帚,满脸警惕的看着周寒。
这院子是私宅,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谁胆子这么大,敢不声不吭的进来参观?
周寒摸着那泛黄的油纸,一股悲凉之色涌上心头,转身对男人道:“想必你是那木都鲁的后人吧,也难怪,两百年了,那木都鲁也早就埋骨黄土了。”
男人震惊不已!
那木都鲁是他祖先的名字,是家族引以为傲的大人物。
这青年是怎么知道他们家族的秘辛?
难不成是祖先的仇敌?
要知道当年那木都鲁替周寒办事,明里暗里和不少人惹下过梁子,这百年过去,谁能保证这些人的后代就没有仇恨,不找仇人的后辈报复!
“放心,我不是来寻仇的,而是来寻回昔年的家臣!”
周寒淡淡道。
“家臣?”男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中堂大人麾下三大家臣,那木都鲁,巴赫拉,瓜尔因。”
周寒从怀中取出一枚残缺的月牙陨晶,振声道:“当年中堂大人将陨晶分为四份,另外三份分别交给三大家臣,此事你可知晓?”
“尊…尊主大人?”
男人闻言,手一抖,扫帚都掉在了地上。
那月牙形状的晶石不正是他家族世代流传的宝贝么?
他曾听祖父说过晶石是和大人亲自赠与他们那木都鲁家族的信物,天下间只有四块,而且这晶石极为贵重,绝对不可能仿制。
这青年手中有晶石,那他到底是谁?
“中堂大人乃我先祖。”周寒道。
“真是尊主大人的后人!”男人激动地大叫起来,整张脸因兴奋变得涨红无比。
周寒淡漠道:‘当年和家被抄家,幸亏先祖将子孙送出京城,改了姓氏,方才保全了一丝血脉。’
这话当然是周寒瞎编的。
上一世,和家满门伏诛,妻子,儿子,女儿,一干人等全都被嘉庆皇帝处死,哪里有什么幸存的血脉流传于世呢!
男人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涌出来。
先祖逃离京城后,一直遭到朝廷追杀,从北方到南方,一路几千里,这才到了金陵,繁衍生息,要不是尊主大人留下的银票和这大宅子。
只怕他这一脉早就亡了。
先祖,玄祖,曾祖…
一连六代人都对尊主大人感激有加,终其一生不敢相忘。
如今有幸遇到尊主大人的后代,真是上苍显灵啊!
“那木都鲁第七代子孙何承志…见过…见过少尊主!”
何承志忽然半跪下来,对周寒行礼。
这是满人对君主和主人最忠诚的礼节“放哇哈”。
“叫我周寒吧!”周寒淡淡道。
“尊卑有序,承志不敢逾越。”何承志惶恐的不行。
“得了,大清已亡,什么繁文缛节就免了。”周寒不是个迂腐的人,这都2018了,再搞什么主人奴仆的只会让人笑话。
“不能不能,祖宗有遗训…”何承志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个劲的推辞。
周寒真是服气。
于是道:“先起来,谈谈那木都鲁一脉现在怎么样了?”
何承志站起身,神情微微有些自傲道:“多亏了尊主大人留下的一大批财宝,何家在金陵倒是不愁吃喝,到了我曾祖这一辈,何家已小有名气。”
“承志不才,靠着先祖们创立的事业也拓展了一些业务。”
“现在何家在饮食,地产,风投方面都有稳定的客源,年收入都在五六亿以上。”
“恩。”周寒只是点点头,甚至连一点惊叹的表情和感慨都没有。
何承志越看越觉得周寒像极了尊主大人。
一样高傲,一样的深不可测。
尊主大人当年富可敌国,真金白银亿万两,古玩字画更是数不胜数,和尊主大人一比,何承志觉得自己这点家产简直一文不值。
凡人只知争名逐利,却不能悟道。
富可敌国又如何?
权衡天下又如何?
最后还不是成了刀下亡魂。
周寒要的是重返天界,纵横六道,一尽他神魔本色。
“那木都鲁可曾有传下一锦盒?”
周寒问道。
“有有有,那锦盒还藏在家中。”何承志谈起锦盒,也是欢喜的很。
周寒眼中掠过一抹欣慰,继续道:“带我去取锦盒,另外我在金陵会逗留一段时间,你替我安排好住处。”
“少尊主不如住在承志家里,也好有个照应。”何承志热情道。
周寒这回倒没拒绝,毕竟今日不同往日,他需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于是道:“也罢,我也有事要询问你。”
“好!”
何承志喜笑颜开,赶紧收拾好院子,带着周寒坐上宾利车赶回住处。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