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流转,岁月匆匆。十年时间,转瞬即逝。
洛斩风果然信守诺言,这十年里再也没有什么人找来过这里。
葬魂崖下。
一处林子里,零星地散布着几只在地上觅食的松鸡。旁边的一个低矮灌木丛里,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原来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这里蛰伏了多久。似乎害怕惊扰了那几只松鸡。
又过了一会,“咯叨”地一声,一只松鸡似乎踩到了陷阱,被一根绳子绑住腿拉到了树枝上挂着。它惊慌失措地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起来,然而却只是扯动着树枝哗啦作响,叶子、羽毛扑簌簌地往下掉。其它的松鸡早已受到惊吓,飞得不见踪影。
灌木丛里的小男孩欢呼一声跳了出来,手里握着绳子的另一头。
他动作娴熟地从树枝上放下松鸡,在松鸡的双脚处用绳子结结实实地绕了好几圈。然后提着松鸡高兴地一边跑一边跳,走出了林子。
黄昏已至,如血的夕阳给葬魂崖上的云雾染上了一层妖艳的红色。
“尘儿。”
“尘儿。”
远处传来阵阵呼唤之声,声音虽苍老却十分有力。
转眼间一个人影已到提着松鸡的小男孩身前。
“哈哈,义父,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小男孩得意地举起手里的猎物,松鸡无力地扑腾着翅膀。
“哟,好肥的松鸡,尘儿很棒嘛。今晚有口福了。”来人展颜一笑。
这两个人,自然便是萧天河与萧暮尘。
萧暮尘已经十岁了,虽然穿的是粗布麻衣,但却透露着一股子灵气,会让人觉得这并不是个平凡的孩子。萧天河容貌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只是那白如雪的须发更长了一些。
“义父,烤还是蒸?”萧暮尘问。
“你喜欢哪样?”
“烤。”
“那就烤吧。”
夜幕降临,星月黯淡,木屋门前的空地上,点起了一堆明亮的篝火,跳动的红色火焰驱散了一小片的黑暗和寒冷。
火焰上方的用木棍插着一只拔光了毛的松鸡,正咕噜噜地往外冒着金黄色的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肉香。引得火堆旁的萧暮尘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呵呵。”见状萧天河笑道,“不用急,很快就可以吃了。”
“嗯,好、好、好的……”
“尘儿怎么了?”萧天河一怔。“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义父,我没事。”萧暮尘被火光映成红色的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身体晃了晃便欲头朝前正面倒在火堆里。
萧天河眼疾手快抱住了他,却发现萧暮尘在怀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在承受着极其煎熬的痛苦,嘴角溢出一丝猩红的血液。
“十年前的伤又复发了。”萧天河显然对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了如指掌,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噗的一声拔掉塞子,从中倒出一粒红色小药丸。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捏开萧暮尘的嘴,放了进去。
片刻后萧暮尘便已停止了颤抖,沉沉睡去。
“没想到当年吸入的毒瘴气影响如此之大,十年了,伤势爆发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萧天河忧心忡忡。
“我虽有治疗尘儿伤势之法,但却缺少一味最重要的药材……”
“看来要出去一趟了,尘儿的伤不能再拖了。”
“只是……”萧天河似乎有某种顾虑。
萧暮尘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中午,身上的那种剧烈的痛苦早就已经退去。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的地上。
萧天河坐在床前,沉默不语。
“义父,怎么了?”萧暮尘低声问道。“是不是我的伤很严重?”
萧天河一抚长髯,微笑道:“不严重,只是小伤,义父会治好你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萧天河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萧暮尘,“尘儿,这里面还有一些丹药,可以在你伤势爆发时减缓你的痛苦。”
萧暮尘接过小瓷瓶,“义父,你是要去哪里吗?”
“尘儿,你的伤还缺少一味药才能治疗,义父要出去寻找那味药。”
“那我可不可以和义父一起去?”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义父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带着你不方便。”
“是不是,很危险?”萧暮尘抬起头看着他。
“尘儿放心吧,义父不会有事的。”萧天河哈哈笑道,声音亮如洪钟。“相信义父,一定可以平安回来,治好你的伤。”
“好,我相信义父。”萧暮尘认真地点了点头。
“尘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义父请放心。”
“我教给你的静心之术,你一定要多加练习,这对你以后修道习武有着极大的好处。还有,那减缓痛苦的丹药,不能吃得太多,会有副作用的。”
“尘儿一定谨记义父的话。”萧暮尘眼里有着泪光。
“傻孩子。”萧天河轻叹一声。
十年时间,父子二人虽无血缘关系,但从未分开过,日日夜夜的相处,已经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如今萧天河即将离开,去寻找替萧暮尘治伤的药材,却不知何时方能归来。此情此景,怎能不令人黯然伤神?
“对了,尘儿,义父要带你去另一个地方。”萧天河道。
“去哪里?”萧暮尘有些诧异。
“总之你不能一个人留在葬魂崖下。”
“这是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