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萦回根本不能理解：“我没逼着你报答，你想要名利，为什么放着正道不走偏要害人？”</p>
蒋兰宫揉着眉角：“谁也没给我留过正路啊。”</p>
“我没给你吗？”</p>
“你？”</p>
蒋兰宫摊开手笑得苦涩：“你从没看得起我，你当我最大的能耐就是做你的下属，好像你的荣光能遍及到我就够了。但是，不，我凭什么要对你施舍给我的东西感到满足？附庸任何人都是附庸，我凭什么要因为做你的附庸而感到脸上增光啊？”</p>
“你说臣属附庸从何而来？我视你为知己，待你如同我自身……”</p>
“你就放屁吧杜岸，你让我跳舞我就得跳舞，你说我好看我就得笑……什么知己什么同袍，你不就当我是个玩物吗？”</p>
杜萦回这回让他问愣了。</p>
“你说我当你是什么？”杜萦回确认了一遍。</p>
蒋兰宫摇头退了两步。</p>
“多亏了你呀……你死了以后好多年民间还在唱你我花前月下，我听见一次杀一次，杀到没人敢再唱。”蒋兰宫恶狠狠道，“杜萦回，你的声望才是我最大的拦路石……我们共同起兵，你是为宏图霸业，我就成了攀附上位非分妄想。既然是妄想，不如再想大点，这辈子我必定不会再被人踩在头上，连你也别想随意摆布我。我不但要和你平起平坐，我还要证明给所有人，我比你强多了——什么仙尊什么天君，我不但当得上，我还配得起！”</p>
杜萦回怔了一会儿。</p>
“……你就为了这个？”他问。</p>
“‘就为了这个’？”蒋兰宫倍觉刺痛，“你不知道我爬到这上面有多难……是啊，你光明磊落众星捧月的杜主君，知道什么世间险恶？我所有的痛苦和努力在你看来，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就为了这个’。”</p>
“不是……”</p>
“少在我面前摆你的圣人嘴脸。”</p>
蒋兰宫突然拎起鞭子照着他抽上去，一鞭、两鞭、三鞭……连皮带肉拖下来。杜萦回疼得眼前发黑，死活忍着不叫，可他越不吭声，蒋兰宫抽得越狠。</p>
这刑罚根本是毫无节制的发泄，蒋兰宫抽到自己都挥不动胳膊了，才把鞭子脱手朝墙根一甩，好容易定下心神，又仰头望着杜萦回。</p>
“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杜萦回晃晃脑袋气若游丝地问。</p>
“你闭嘴。”蒋兰宫说。</p>
“你就像个撒泼的小媳妇……”</p>
“没让你说话！！闭嘴！！”</p>
杜萦回哼了一声，他被抽得耳朵里面直响锣，根本听不见蒋兰宫朝自己喊什么玩意儿。</p>
——这不对啊，明明是老子被你好好摆了一道，怎么你抽我还抽得这么不情不愿？</p>
蒋兰宫的白衫被血溅污，杜萦回脑子很不清楚，只觉红得像那日的海棠花一样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