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碗饭见了底，蒋兰宫看了看别的盘子，只剩下菜了，便对杜萦回道：“没吃饱吧。”</p>
杜萦回盯着其他盘子里的东西继续直眼睛。</p>
“没吃饱也没你的份了。”蒋兰宫说着收拾盘子起身要走。</p>
杜萦回：“你不是说不舍得浪费吗？”</p>
“是啊，不过我忽然有胃口用些夜宵了。”蒋兰宫说，“这么补的东西都喂了狗，那才是真浪费。”</p>
杜萦回气到胃胀。</p>
——句句针对我你几个意思？</p>
他也明白有饭吃就不错了，对面可是仇人在一口口喂你，饭里面都没带刀片，还奢求什么呢。杜萦回也受够了被他这么羞辱，吃完就算解脱。</p>
蒋兰宫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准备收回锁链把他重新拉起来的时候却停下了，回头看了看杜萦回满身的血污。</p>
“这里气味真叫人……”蒋兰宫皱了皱鼻子。</p>
他走去提桶把污水倒进墙角的排水沟，打开墙上的水闸重新抽了一桶山泉水拎到杜萦回面前。</p>
隔着水桶杜萦回就感觉到了寒气，他闭眼等待着冰冷的泉水浇在头上，然而没有。</p>
蒋兰宫又在他面前坐下了，取出汗巾沾了沾水，在他脸上擦拭着。水温刺在杜萦回的脸上疼得他牙根直酸，蒋兰宫继续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污渍，动作轻柔。</p>
杜萦回想不通他这又卖的什么药。</p>
“这就怕了？”蒋兰宫问，“当年行军途中，你入浴可都只许我服侍的。”</p>
“你到底要干什么。”杜萦回反诘。</p>
“我看到脏东西就不舒服。”蒋兰宫轻描淡写。</p>
“你自己就不干净。”</p>
蒋兰宫的手停了一停。</p>
杜萦回为自己终于能驳他一回还有点沾沾自喜，可是蒋兰宫骤变的脸色让他感觉到自己好像确实是说错了什么。果不其然，下一刻那桶冰凉的山泉就连桶带水扣在了杜萦回脑袋上。</p>
“别太不识好歹。”蒋兰宫幽幽道。</p>
杜萦回顶着桶，声音闷闷的：“你害死我，囚禁虐待我，还指望我讨好你？”</p>
“至少我还决定着你会不会挨饿。”蒋兰宫说。</p>
——这倒是真的。</p>
“嗟来之食，即是羞辱。”杜萦回说。</p>
“哼。”蒋兰宫抬脚蹬去他头上的桶，看着杜萦回那怨愤流露的大小眼。</p>
“你不是想让我受折磨吗？”杜萦回问,“何必费这番力气。”</p>
蒋兰宫不以为然：“比起伤害一个人的身体，摧毁他的意志，折损他的尊严，让他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却无法自绝，才最是有趣。”</p>
杜萦回又一次在他眼里看到那种疯子似的凶光。</p>
“怎么样，你也这么觉得？”</p>
蒋兰宫笑得像条张开嘴的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