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萦回感到涌动在体内的鬼魂平静了。</p>
明如玉并未松手。</p>
“杜岸，这个品级的阵法，当然不是为我准备的。”他说。</p>
杜萦回要抽回手臂，却感到对方手劲收紧，指甲几近嵌入皮肉。</p>
明如玉面无表情道：“是为你。”</p>
杜萦回挣脱了他，突然那股运灵不畅的刺痛从胸口炸开，震得杜萦回全身一颤，勉强站稳。</p>
他又开始看不清了，这次，眼前不是变黑，却是变红。</p>
明如玉捞起吴平，回头看了他一眼。</p>
“主尊之身。”明如玉说，“不能白白送给蒋殿。”</p>
杜萦回摇晃着向他挪了两步，双腿犹如千斤重。</p>
“魔头，那个魔头……”连翘悚然。</p>
杜萦回身上，竟慢慢浮现出巨大的锁链，穿过他的四肢，躯干，脖颈，拖得他寸步难行。然而这些链的末端，却都诡异地遁入地下或引入山涧，不见源头。</p>
山灵锁。</p>
杜萦回以为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专对上古凶神，此仙器与大地锁定，便能禁锢其力于岩中，永不得为害人间。山灵锁锁身锁魂，但只要在山里，山连着山的地方，便都能去。</p>
结果这东西，居然一直在自己身上。</p>
原来不能运灵，并非只是没有那颗金丹。</p>
怪不得贴着石头能舒服点，道来只是灵力本就被拴在那里面了。</p>
杜萦回巴掌还没锁链宽，但腕子上穿过的锁钉就和真的一样。</p>
“山灵锁锁人时只锁魂，所以你感觉不到沉重，但是一旦成了魔体，它就会连你的身形一起锁住。”明如玉道，“我只是，催发你魔化而已。”</p>
他丝毫不在意天上御剑围来的修士，仍看着杜萦回：“主尊在世时，九千铜铃阵，镇不住他的。”</p>
漫山铃音齐声战栗。</p>
明如玉一手夹住吴平，一手挥出长锏震开围堵而来的御剑修士，扯住杜萦回身后巨链将他推向山涧。杜萦回脸色铁青，双目赤红，胸口的剑伤渗出鲜血。他被锁链拖带得大步退向悬崖，魔化加深，力量沿着山灵锁被吸走，他的神志在清醒与混沌之间反复交替。</p>
恍惚中他看见一道白光从峰顶降落。</p>
——好你个蒋兰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