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宫喉中血涌到嘴里，让他生咽了回去。杜萦回的脸——不——单弦的脸重新完整地出现在他眼前，蒋兰宫想起这双飘忽在黑暗中无处不在的血瞳，又是一阵痉挛，翻身抓着地爬开，杜萦回双手将他拖腿扯回。</p>
他腿蹬在对方身上像踩棉花，蒋兰宫正要接着求饶，硕大的一团阴影压到了身上。</p>
“杜萦回！！！”蒋兰宫叫到失声。</p>
对方没有停手，蒋兰宫催发骨甲，杜萦回身上噼里啪啦地掉血，脸上却眉都不动一动，蒋兰宫反倒让他吓住了。</p>
这魔化和发疯没什么区别。</p>
“哈、哈哈、哈哈哈……”蒋兰宫跟着他疯，“我早听说魔化以后六亲不认，只能跟着心里的执念行动，原来你他妈……心里的执念就是拉着我一起死和上我？？？”</p>
杜萦回用掐的力道搂着他。</p>
蒋兰宫筋疲力竭，瘫在他手上静了会儿，问道：“能谈条件吗？”</p>
杜萦回不吱声，蒋兰宫便接着说：“我给你……随便你。你不要杀我……好不好。”</p>
他仿佛看到一股凄凉蔓上杜萦回的脸。</p>
这是不好吗？</p>
蒋兰宫的手抚上杜萦回鬓角：“亚父……”</p>
“不好。”杜萦回嘴巴微动。</p>
蒋兰宫就差把腿盘在他腰上了，想不到他一点也不领情。</p>
“我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事。”蒋兰宫和他四目相对，“我……不能死。”</p>
“什么事？”杜萦回音色依然骇人。</p>
他似乎有清醒的迹象。</p>
“我……我要……我要救……”蒋兰宫刚放松一点点又觉得喘不上气，才想起刚刚被他一掌打在胸口，后返劲儿地疼起来。</p>
真的说不下去了，蒋兰宫嘴里只能发出哆哆嗦嗦的气音，杜萦回的手掌扣在他脸颊，几乎能盖到侧颈，蒋兰宫以为他要掐死自己，吓得紧紧闭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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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萦回被他的反应震动，眼中红光闪了一下。</p>
铜铃阵地动山摇。</p>
他痛，痛得扯开嘴角吼叫，阴灵听闻逃窜。杜萦回松落蒋兰宫，抓住黑雾中的将离乱挥乱砍。</p>
不错……早已着了魔。</p>
好一个光明磊落的杜主君。</p>
好一句滥杀无辜就该偿命。</p>
假的，嫉恶如仇大义凛然的杜主君是假的，只有一个刚愎自用迁怒于人的暴君是真。自己错得无以弥补，便要牺牲无数人偿还他心头被剜走的那块肉。</p>
是他自己，把蒋兰宫化成了活生生的心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