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菅逸说,“这片山的原主啊,是峰林观。”</p>
杜萦回愣了愣。</p>
那挑起八州乱道的祸首之一,著名玄门峰林观,于平乱之中被灭,气候散尽,仅余空山。</p>
无尽洞天竟是建在他家原址上?</p>
杜萦回想,怪不得那夜山涧邪气涨得快还浓,谁知山沟里多少尸骨填埋,无人问津……</p>
再联想到不日将要举办的花会,明丽之于阴寒,相形对照。</p>
杜萦回转念回神,讶然道:“怪不得,土这么肥,适合种花。”</p>
菅逸喷了一口酒。</p>
“蒋殿还算办件正事。仙府镇住了邪祟,建个城人气还挺旺,埋着的也都利用上了。”杜萦回难能认可一回,“峰林观原本也是灵脉,这样一来倒不浪费……”</p>
菅逸抹抹嘴:“咳咳咳,杜主君,我以为你是个正经人。”</p>
杜萦回严肃:“怎么不正经了?”</p>
菅逸把手一摊。</p>
“难道菅宫主提到此地原主,意中另有指向?”杜萦回后知后觉,但他觉得菅逸才不像正经人呀,理应和自己同属种花派。</p>
“有这么一个说法。”菅逸忽然鬼祟地用杯子挡住嘴,瞄一眼身后三七连翘,道,“怀赦之所以选这儿,就是看中了山里有鬼气,外用仙府遮掩,实则内修魔道……”</p>
“他修什么我都不奇怪。”杜萦回平静。</p>
“我这个人呢,随意得很,照常说,我不爱搭理这种闲话。”菅逸说,“不过因为你复活了,所以虽然没人明着说,但多少都在传,怀赦想要将仙途魔道……”</p>
他拍了个巴掌:“合二!为一!”</p>
台上正好一折唱完,台下掌声叫好,瞬时间淹没话音。</p>
杜萦回瞥着杯中倒影:“他敢?”</p>
菅逸:“我就跟你说吧,没有怀赦不敢做的事,这些年他哪一条天君令不是从别人嘴里抢烧饼?改天换地,一念之间。”</p>
杜萦回:“他为了让我身败名裂,捏造出那么一桩通魔入邪罪案,如今他又怎能将两者合二为一?”</p>
“此一时,彼一时。学府都开始引进修魔的知识啦,虽然名头是为破魔驱鬼,但知情人中颇有微词。”菅逸沾着酒在桌案上画地图,“另一边,沈鹤钦专查魔道各流派,虽然明如玉没抓住,但连着端了好几个据点。那些魔修没死的,都被督院清算,有的资质不错,已经交给各仙门重新安置,转修仙法。”</p>
杜萦回想不明白:“你方才说因为我复活了?他若如此,为何还要追究我?贬我的仙籍?”</p>
“因为你身体是魔尊啊,不办你办谁。你见过两国相争,吞并对方的土地劳力的有吧。但你见过把敌国君主请进宫,平起平坐的没有啊?”</p>
字面上的平起平坐应该算有过,杜萦回道:“说不准。”</p>
旁边桌客人点曲目,空挡里台上几个小优做谐戏,杜萦回与菅逸收声,酌酒几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