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宫，兰宫别怕。”杜萦回张开双手，像接近一只受惊的鸟儿似的慢慢向他挪步。</p>
蒋兰宫目中的厉色稍稍褪下，却仍然惊惧，没有丝毫放松匕首。</p>
他的病又开始发作，倚着墙壁弯腰喘得厉害，纤细的身子仿佛一碰就要折断。</p>
杜萦回宁可挨这一刺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正伸手要抱，忽然蒋兰宫低声道：“……单兄？”</p>
杜萦回抱上去的手迟疑片刻，随即继续上前。</p>
蒋兰宫愣了一下，突然反手将匕首指向了自己，威胁道：“……让开。”</p>
杜萦回急忙停住。</p>
蒋兰宫神志不清，攥着匕首也攥不稳，几次抖到划在衣襟上，看得杜萦回心惊胆战。</p>
杜萦回只当他不认自己，没想到单弦他也不要。</p>
这下一点主意都没有了。</p>
蒋兰宫颤巍巍道：“死是你自愿的……不该再来找我……”</p>
见杜萦回不再靠近，他立刻举着匕首往远处躲，凄声说：“我还需要……时间……不要怨我……你的身体……杜岸他……”</p>
蒋兰宫痛得闭上眼睛，握着匕首的手臂抬不动了，杜萦回赶忙近前夺下匕首，把他往怀里带。</p>
“别碰我……”蒋兰宫边推边躲。</p>
“兰宫、兰宫，你看看我是谁。”杜萦回搂着他把他的手往自己背上肚子上放，“摸到没有？云雷骨甲、今天上刑打的伤还有烙印，单弦没有过这些东西，你快醒醒。”</p>
蒋兰宫不再推他，语气也变轻了：“亚父？”</p>
“是我。”杜萦回将他脸上的乱发抚去。这话杜萦回已数不清自己已经说了多少次，见他已认出来，还不放心，又重复许多遍，“是我，我是杜岸，是我，没事了、没事了。”</p>
蒋兰宫听罢软绵绵地倒在他肩上，杜萦回赶忙将手探到他衣襟里去检查，胸前已经让他抓出了些伤痕。</p>
“亚父。”蒋兰宫气若游丝。</p>
杜萦回低头听他讲。</p>
蒋兰宫勾住他的脖子：“你不该来这儿。”</p>
杜萦回正懵着，突然间一阵剧烈的绞痛从背后贯穿四肢百骸。</p>
——云雷骨甲！</p>
杜萦回脑子里只剩下疼，他被绞到双膝跪地，搂着蒋兰宫的胳膊也使不上力气。蒋兰宫从他怀中滑落，扯住他的衣服将他拖着往地上倒，两个人跌成一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