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海风如刀刺骨。</p>
最后一丝希望断送在石滩上，留给杜萦回的只有两具僵硬的尸首——他的爹和他的师兄。</p>
杜萦回在老宗主的身边跪成一座石碑，冰泪结在眼睫上/将他粘得睁不开眼。站在他背后的蒋兰宫冻红了脸，白衣的纤细身影宛如冰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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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跟着他跪成一片，只有几个老辈的人垂首而立，等待着发落。</p>
杜萦回没有让这些人等太久，他开口问：“我娘知道了吗？”</p>
身旁一人战战兢兢膝行两寸，叩头：“回……少宗主，尚未禀告夫人。”</p>
“先别告诉她。”杜萦回道，“把爹送回府上……其他的，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p>
底下人领命，收敛尸首。</p>
杜萦回起身，忽然一阵晕眩，蒋兰宫急忙上前扶住他。</p>
“你也回去。”杜萦回说。</p>
“我不能。”蒋兰宫坚定。</p>
杜萦回点点头，松开他往另一具尸体走，陈远亭正跪在那尸体旁，见他来了，低头不语。</p>
“停下，滚。”杜萦回命令。</p>
那些收尸的人听命急忙扔下裹尸布撤退，陈远亭也起身要走，杜萦回却突然叫住他：“你跪着，看。”</p>
陈远亭“嘭”一声跪在碎石滩上，耳闻目睹这一幕的蒋兰宫也跟着感到膝盖一疼。</p>
杜萦回怒从中来，拔剑将尸体首级剁下，血嗞在陈远亭脸上，糊了他满鼻子眼睛，他依然跪着不动。血一滴滴从眼皮上掉落，陈远亭一眼都不眨。</p>
杜萦回剁了师兄的脑袋还不解恨，又一剑一剑地重击下去，恐怖的剑气将人撕成碎块，此刻他已然成了屠夫，刃下骨肉分离。劈砍中爆碎腰间五把灵剑，碎钢片混着肉泥，惨烈无比。</p>
他最后一剑落在陈远亭的颈上。</p>
一旁赶来的师弟人还没跑到，见此急忙抱拳跪地：“师兄！杜虔所作所为与陈师侄无关！你不要冲动！”</p>
“他还有脸姓杜？！！”杜萦回暴喝。</p>
师弟哪还有空和他解释大师兄本来姓什么，急忙接着求：“他害了老宗主，可也已经自食其果，师兄你砍也砍了剁也剁了，发泄也差不多有个头！千万别再杀人！老宗主尸骨未寒，辽肃宗出这么大的事情，其他家都盼着乱呢！”</p>
剑刃割破了皮，白领子上的血红蔓延，陈远亭还死睁眼睛看着那坨没有人形的碎肉，纹丝不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