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宫进房反锁，其中没有人迹，杜萦回听见外面鸟叫悦耳，静静站了一会儿。</p>
“我刚才想问……”杜萦回说着转头，突然话卡到一半。</p>
“问什么？”蒋兰宫传音，顺手把里衣从肩头推落。</p>
杜萦回的视线从上扫到下，在脚边那一堆湿衣服上定了定，又从下挪回上面。</p>
蒋兰宫挽着头发，回头看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道：“你也把衣服换了，这里是我在绛珠山的私宅，无有我亲自首肯，谁也不能靠近。”</p>
杜萦回老实脱衣服：“我想问，那些俑若已经不听涂海的话，往后你们要怎么收拾。”</p>
“不会彻底不听的，你若引导，那些东西只能听你的话，你若不管，他们还是会听栖虹的话。”</p>
“只认人？”</p>
“俑只认人，炼成的厉鬼凶尸主要认一些器物。但是魔体在的时候，他们只认魔体，你可以认为，魔体既是人又是器物。”</p>
杜萦回脱掉湿衣，摸了摸自己的皮，恰好摸到肚子上那块流苏伞烙印。</p>
他疑惑：“魔体这么能耐，为何你当年杀了单弦之后，没有直接夺走尸体。”</p>
“那时他的遗体留在我手上只能是个烫手的山芋。”蒋兰宫说着打开衣橱，丢给他一件里衣，“我忙着称天君立仙法，可不希望明如玉之流天天追着我要师尊。”</p>
杜萦回拿着衣服不想穿：“他们是师徒？”</p>
蒋兰宫套上一件薄如蝉翼的白纱衣，边系腰带边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明如玉是他的关门弟子，虽然单弦死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岁，可炼成真正媲美魔尊本人魔体的，只有他。”</p>
他揉着喉咙，继续传音：“我一直在猜测是不是单弦临死前留了一手给他，所以他才能以黄口小儿之学炼成魔体活到现在。毕竟单弦对他的寄托太明显了，单弦单承曲……‘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这样想，说是养子也差不多。”</p>
杜萦回不解：“单弦为何选叫这样的名字，琴弹得真有那么好？”</p>
蒋兰宫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暖阳高照的窗外，答道：“有。阳春白雪、高山流水，冠绝天下。”</p>
他说起这话的样子格外动人，然而这样用心却说着的不是自己，杜萦回自然腹里有醋。</p>
何况高山流水，谁是你的知音？</p>
杜萦回扔下那件衣服向他走来，蒋兰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实话实说。”</p>
“手都是这手，我学也会。”杜萦回说。</p>
蒋兰宫诧异：“真的？”</p>
“当然，你看指头灵活的很。”</p>
“等等！亚父别——痒痒痒！放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