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同时笑出来。</p>
“我忽然想到可以这么的。”杜萦回说着握紧他抓着伞柄的手，“来！”</p>
蒋兰宫跟着他的手臂动起来，那伞就这么开着，掀起一阵晶莹的雪风。</p>
伞顺着风走，边沿因旋转而威意凛凛，杜萦回的手将偌大伞盖控制得精细而灵巧，带着怀中娇小的蒋兰宫感受恣意挥洒的畅然。</p>
“这是什么功法？”蒋兰宫惊讶。</p>
杜萦回笑道：“没有什么功法，原想让你以伞代剑，却忽然想到，伞有剑所不能的优势，若不抛弃伞本身的特点，以剑法辅入，倒可能更适合你。”</p>
——况且，你本就擅长用伞。</p>
杜萦回想到道化天宫夜宴，蒋兰宫在伞下惊艳一瞥，那支舞便就此驻足在他心头，跳了一遍又一遍。</p>
如今蒋兰宫再也不需要取悦旁人，他的伞，将能成为保护他自己的武器。</p>
风雪飘扬，将两人染就白头。</p>
杜萦回不知何时松开了蒋兰宫的手，慢慢向白雪皑皑的野地退去。</p>
而蒋兰宫依然执伞变换身姿，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熟练。数年回忆凝结成短短的过眼，他练就了杜萦回不曾教过的招数，融会贯通，真真正正以剑入伞，青云直上。</p>
终于，宛如一片随风而起的雪花，优美中夹着冰冷。蒋兰宫的身影搅动漫天飞雪，伞沿割破疾风，动静自如。</p>
伞盖在杜萦回眼中旋转成无数片鹅毛般的雪，鹅毛大雪又碎散成落刀般锋利细小的雪粒，他再也看不到蒋兰宫的身影。</p>
孩子们滚着雪球的念诵幻听般在杜萦回耳畔响起。</p>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p>
他想起北上途中的蒋公子，粗衣短褐迎风策马，道一句“梅花纤微，亦能傲雪凌霜”。</p>
含情脉脉的长媚眼艳过花红。</p>
直至冰冷的寒梅化作温柔的春日海棠，却不再有香。</p>
纷纷飞雪落幕，蒋兰宫合上伞背向他，踏着空净的雪地走远。杜萦回独留在火海血雨之中，与他相隔一道颓圮的城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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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p>
原知人胜雪，香落不相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