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走,就不为难亚父的记性了。”蒋兰宫道,“你要背得来《千方络丹经》,我就告诉你。”</p>
杜萦回主动放弃。</p>
“校场这边你也可以常来。”蒋兰宫说,“哦,对了,听说亚父还要学琴?”</p>
“是有此意。”</p>
“建议你不要用无争。”</p>
“为何,它敢不服?”</p>
“那倒不,可是用它,师父看不到你按哪根弦啊。”</p>
“......嗯。”</p>
蒋兰宫走了的这两三天,杜萦回往返于琼脂洞、雨花斋和学府之间,眼熟了不少先生学子。时常在校场跟人练练手,倒也愉快。</p>
不太衬意的是,涂海不再给他安排打魔器人俑,反而把他送去看别人画阵符。杜萦回一直惦记着仔细看看他们怎么冶尸炼鬼,涂海指使着新人俑给他从血池子里捞了几具,把尸身编号姓名登记在册才推出来叫他看。</p>
杜萦回:“这东西还要上户口?”</p>
涂海:“这好歹原来也是人呐!而且你不知道这年头横死鬼的尸体有多贵,家属漫天要价啊,挣死人钱挣得心安理得,怀赦也不管管市价!”</p>
杜萦回:“尸体是家属卖的?”</p>
涂海:“你以为?一具尸体能养活一家人,穷人根本不在乎入土为安。水鬼怨气重,死囚凶煞,吊死鬼爱附身,意外死的最没用,自己都不知自己为啥死,生那点小气够炼个啥?最便宜的就是闹灾的饿死鬼病死鬼,一死死一家子,掏个路费运回来就行了。”</p>
说完她还补了一句:“还是单弦那时候好,管它怎么死,死了就拖来用,谁还给钱?”</p>
杜萦回听罢深深地怀疑人生。</p>
本来心情还挺沉重,现在不知道为啥又沉重又滑稽。</p>
他正对着的这具尸体大哥死相很是凄惨,脑门上顶着偌大一个血窟窿,杜萦回久经战场,认得是箭孔。</p>
“这是战死的人?”杜萦回又恢复沉重。</p>
“不,怀赦对战死的一概安葬,这个人。”涂海无奈,“是喝多了跟人打赌能不能隔着纸射中他顶在头上的酒盅。结果就躺在这儿了。”</p>
杜萦回的敬意瞬间无处安放。</p>
他又探头去看别的,涂海拿一根竹竿把他往边上怼:“别瞎动,弄坏了赔钱!”</p>
杜萦回也不稀罕看了,溜达出洞去晒太阳。</p>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p>
他望天长叹一声,准备回雨花斋去了。</p>
忽然他背后传来一声略带稚气的挑衅:“哟,真不巧。”</p>
杜萦回早就听见对方行动,这会儿不慌不忙地转身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