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萦回不知道如何说好。</p>
“亚父想要八抬大轿在无尽洞天府上转一圈么？”蒋兰宫跟他开着玩笑，“若亚父豁得出去，我不介意。”</p>
杜萦回打心里不是这个意思，他想了许久，勉强想到名分并非所求，名分的本质，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p>
他小心翼翼放开怀里的人，攥住那双手，望着蒋兰宫的眼睛：“办起来怎么都好，与我成亲吧。”</p>
蒋兰宫笑笑地望着他，可这笑却令杜萦回踏不下心。</p>
“亚父，”蒋兰宫回攥了攥他的手，“八州未平，亚父的亲族仍背井离乡，我怎能放任不顾，只图小我儿女情长。”</p>
杜萦回勉强了一下：“那不大操大办，拜个堂就去平，不迟。”</p>
蒋兰宫松开手，目光躲闪。</p>
“兰宫，兰宫，为什么不愿意？”杜萦回双手把他挽住。</p>
蒋兰宫低头沉默片刻，慢慢仰起头来道：“……还不是时候。”</p>
他用杜萦回不懂的目光，望向群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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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城人久居仙门灵地，对鬼怪倒不那么讳莫如深。中元祭祖请归魂，满街先给鬼神的贡品香飘十里，盛装出行的人们熙熙攘攘，欢庆阴阳两界的团圆。</p>
仍在恍惚的杜萦回显得跟周围人格格不入。</p>
蒋兰宫到底没有说清，为什么不愿意。</p>
临去送客之前，蒋兰宫私下里又领他去了后山隐蔽的小温泉，借着沐浴的幌子，和他赤诚相对。</p>
杜萦回想劝他对自己敞开心扉，说出来一起承担。然而蒋兰宫只说一句“再给我点时间”，便用那吸人魂魄的四肢百骸，将他坠进了池中。</p>
没有时间说明白话，却总是有时间将他困在温柔乡。</p>
杜萦回从温泉池里爬出来，按照之前跟蒋寻棠的约定，下山去放河灯了。</p>
不过他没挑担子，就手拿着个乾坤囊轻装上阵。</p>
天色也渐渐西沉，七月半鬼门关开了却没有几个怕鬼的，人们乌泱泱往景鸾川岸旁乘船赏灯，一些船家奉命站在岸上，防备有人被挤落水中。景鸾川上黑水华灯，明暗强烈得令人目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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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萦回却想到，蒋兰宫说过不喜欢这样的船。</p>
他慢悠悠被人群推到岸边，取出囊来放灯。拿出来看，宋环的小河灯上面写着先考先妣，余讳的灯同样。蒋寻棠的灯经过细心制作，分外精美，一取出来周围人都惊讶地围观夸赞。</p>
杜萦回捧着灯看看里面新贴的纸条，蒋寻棠特意嘱咐他放之前不准看，把字贴上了。</p>
他掀开纸条，气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