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是喜欢他对你们好,”杜萦回捏着茶杯,“可知道我为什么对他执念深重吗?”</p>
齐远山疑惑。</p>
“我也不知道。”杜萦回笑。</p>
齐远山也被他说笑了。</p>
杜萦回仰头喝茶,放下杯子说:“兴许是命,但我和你们喜欢的就是不一样。我不在乎他对人好不好,是真好还是假好,我就喜欢他倔,不认命。”</p>
他对齐远山攥了攥拳头:“你懂吗,就是那种,‘劲儿’。”</p>
齐远山嘴里说“好像能明白”,眼睛里却写着不懂。</p>
“就像种子,在一个很小很脆弱的壳子里,却有着往外钻的劲儿。”杜萦回比划着一个破土而出的手势,“看见他,你就会觉得他想活,想去追求特别明亮的东西。我跟他待在一起,这股劲儿就像游到了我身上,时时刻刻都觉得活着真好。”</p>
齐远山虽然完全没明白,但还是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给杜萦回添茶。</p>
“师伯没见到他的时候,不觉得活着很好么?”齐远山问。</p>
“人就怕曾经沧海难为水。”杜萦回说,“见到了兰宫,才觉得前半生都是白活。从此以后,自然再也过不成没他的日子。”</p>
齐远山别有所指:“曾经沧海,何堂主不是更配称‘沧海’么?”</p>
杜萦回毫不留情:“我俩认识的时候都是小水泡子,小时候觉得挺大,等长大印象里还是那个水泡子,就谁都不觉得大了。对了提醒你一下,老何是好多人的沧海,你悠着点。”</p>
齐远山笑不出来。</p>
“但是师伯。”王远道在树根下叫道,“为了你自己那片海,抛下我们所有人,你难道一点都不内疚吗?”</p>
杜萦回拍拍膝盖站起来:“我上辈子为辽肃宗活,这辈子我想为自己活。”</p>
王远道抱着胳膊没再吭声。</p>
正房的后门突然打开,刘广源站在里面凝视杜萦回,深吸了一口气。</p>
“杜萦回你给我过来。”刘广源道。</p>
“怎么了师父?”王远道问。</p>
刘广源愁眉未展:“他那死海来信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