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宫也答应过我，会保全你们。”</p>
何容与微微摇头。</p>
杜萦回沉默许久。</p>
“老何……”他忽然笑了，“你连杜远亭都掌控不了，谁你也不能保全。”</p>
何容与重握双剑起势防守。</p>
“一个是没权的老好人，一个是强权的撒谎精。”杜萦回的皮肤慢慢泛起青色，眼中的红光一丝一毫剥夺他的耐心。</p>
他赤手空拳面对双剑：“我选我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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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剑攻四面控八方，前后挥舞华美至极。</p>
何容与的身影融化成血海中沉浮的一粒明珠，魔气无数次进攻都只作他剑锋上的墨色长缎，一招一式极尽风雅。</p>
他曾是八州无数修真者心中的明月，渡化众生的沧海。</p>
双剑一柄宽厚一柄窄长，光华灵气随他而绽，在凄风苦雨中开出最明艳的花来。</p>
盖世无双荣华尊早已作古，霰月真人却依旧泠然独立。</p>
黑雾替杜萦回抵挡着一次胜过一次的劲烈剑风。</p>
即便是梦境，伤痛却和真的一样，纵使是现实中强悍非常的魔体，也不能对此削减几分。</p>
何容与逼近面前，剑刃与他擦肩而过，羽光散去魔气。杜萦回起手刹那攥住了修远剑身，鲜血含着白刃倒流。梦境塌毁愈发猛烈，他们自地裂坠入深渊。</p>
与对方近在咫尺，凝视之中，杜萦回竟忽觉他的模样有些说不出的陌生，恍然想起自己与他分开已有那么多年。</p>
八州乱道年间一别杳无音信，人们都说何堂主已死，传到杜萦回耳中，打击并不亚于荆州失去蒋兰宫。</p>
一夕之间挚友相诀，线索尽失令他甚至无处寻仇。</p>
平乱的意义，全不知还在何处。</p>
“一朝天妒夺何公，世上再无真仙人。”</p>
当年他写下如此祭文时，以为这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p>
未曾想过重逢之后，仙人仍是那仙人，自己却再也不是曾经的自己。</p>
何容与脱手修远剑，纵深血谷中光芒万丈，数道尾羽似的长光绵延至视线尽头。</p>
“凤凰于飞。”他轻念招式，剑风瞬时将一切夷为虚无。</p>
灵气灼烧，杜萦回闭紧了刺痛的双眼。</p>
那明亮剑光穿透眼睑，烈烈如当年南行之际，催绽满园迎春花的骄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