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赶走,却没有丝毫怨言地重新来过。</p>
金鼎周身满是铸造的纹饰,硌在少年的肩膀上手臂上,已经压出了血痕。</p>
半个时辰快过去了,他还挺着。</p>
杜萦回不再贸然干涉,和院中其他人一样屏息凝神,等待着。</p>
杜广平忽然走到那少年面前,抓住他托举的鼎,轻轻地往旁边一推,那少年支撑不住,被连人带鼎掀翻在雪地上。</p>
少年扭头吐了一口血,擦擦嘴转来。</p>
看他面色已然到了极限,神情却还是不曾改变。</p>
“难道你不认为,是我看不惯你才不给你通过,与你实力无关?”杜广平问。</p>
少年抬头看着他:“有这种可能。”</p>
“那你无论再来几次都是一样,为何还在坚持?”</p>
那少年不言语。</p>
杜广平接着问:“能举起鼎的人太多了,想进辽肃宗的人也多。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p>
少年也不回答。</p>
杜萦回觉得他可能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这么问不免有些为难了。</p>
忽然那少年道:“我受得了。”</p>
被一次次毫无理由地撵走,即便筋疲力竭也获得不了半分认可,还是拼着再来多少次,也肯承受。</p>
这话近乎于挑/衅,显然是不怕对方被激将之后,让他再扛几回的。</p>
杜广平一时没有再问。</p>
辽肃宗的大院里,众人望鼎沉默。</p>
忽然杜广平浅淡一笑,向那少年说:“手伸出来。”</p>
少年伸出血迹尚在的双手,杜广平拉来看了看,那满手的茧子,粗而有力的指节,证明这绝非是个养尊处优之人。</p>
“好手。”杜广平说,“配得上握剑。”</p>
那少年俯首三拜,正式入门。</p>
然而杜萦回仍然未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甚至没有丝毫放松和喜悦。</p>
就只是那样平静地结束了,一如他平静地到来。</p>
这么多年,杜萦回记得清楚的入门仪式不多。印象最深的不过一次是他,一次便是蒋兰宫。</p>
可从那次入门仪式之后,杜萦回与这个陈远亭之间的交集便渐行渐远了。</p>
究竟杜广平当年在此人身上看中了什么,一直在挖掘着什么。</p>
杜萦回终究没有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