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宫抡伞在狂风中搅动涡流向前一送，灵力穿透厚厚的积雪，在杜远亭前方扬起一道高耸的雪屏。</p>
“驳兽已死，回来吧。”蒋兰宫朝山中红衣下令。</p>
连翘捏住兜帽的毛边压低，踏住如意骨朵疾步腾空。突然遮蔽在她前方的雪屏遭到横断，连翘急忙仰身后撤避开剑气，兜帽上缘瞬间撕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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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当心！”连翘忙朝山上喊。</p>
蒋兰宫倾耳侧目，肩头流水般偏转，凌空杀来的彪悍剑气旋即被伞盖拨去。</p>
朔风的突袭竟被避过，杜远亭不禁讶异，然而并未犹豫，立即继续动诀引剑朝蒋兰宫拼刺，自身则火速穿越兽群，将杜灼桃从积雪中捞起，撤向营地。</p>
“望乡！望乡——！”杜灼桃朝着驳兽的尸体哭喊，“不要、别丢下她——”</p>
“它已经死了。”杜远亭断掉她的念想。</p>
杜灼桃咬牙不再哭嚷，无力地挂在杜远亭手臂上。泪水朦胧中她忽然低头看见自己一条扭折的小腿，原来已经冻到僵硬不知痛觉。</p>
杜灼桃忍恨镇定，吹出哨声号召其他活着的妖兽撤退。</p>
杜远亭当空将她丢给接应的子弟，遁向夜空。</p>
蒋兰宫在山脊上轻盈来去，与朔风剑周旋，闻声朝着将要被雪覆盖的兽尸望去。</p>
“‘望乡’……”他轻轻叨念，“妄想罢了。”</p>
朔风漆黑的剑身融入夜色，蒋兰宫无意恋战，闪身将去，忽然顿步停住。</p>
剑气已如撒下的渔网将他周围笼住，唯有灵力强劲锐利，却不见剑影。跟随在蒋兰宫身边的护卫人俑悉数遭到腰斩，肢体从雪坡滚落成团团雪球。</p>
蒋兰宫合伞在身边摇出片片灵纹，凝成一着功法封住对方剑气流向，传音令连翘按兵不动。</p>
风雪吹白长发，他拢去脸上乱丝，仰头望向天际处的身影。</p>
杜远亭与他之间相隔茫茫雪岭，唯有剑风刀刀凌迟越逼越紧，脚下却寸步不前。</p>
如此隔山遥对，两人眼中却连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看清。</p>
杜远亭的目光追随着对方白玉似的指尖，在那张熟悉又极陌生的面庞两侧拨来拨去，这只手捻去发丝之后又轻轻攥住了伞柄。一寸松一寸紧，挠在杜远亭眼中心口，刺痛不已。</p>
“蒋殿？”杜远亭开口之时竟错觉口误。</p>
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有叫过，连发音都何其生疏了。</p>
蒋兰宫听到他叫了名字，有些欣慰：“远亭兄，相信是我了吗？”</p>
这方话音未落，杜远亭突然眉头怒皱，起手猛拍剑刃挥去一道攻势，蒋兰宫撑伞扛住，不解地看着他。</p>
灵刃接连飞来，蒋兰宫好好谈话的功夫便没了，只得摇伞在剑风阵势中转圈抵御，一边犯愁嘀咕着：“好端端的又发脾气，这人怎么总这样。”</p>
杜远亭瞄准了他那双不老实的手，剑气每每抽打都仿佛要将之截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