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容与淡淡呼出一口寒气。</p>
“恩公……不用管我……”慕修颜按住王远道的剑，指间滚出道道鲜血。</p>
王远道早已耐不住性子，剑诀上的灵力灌入愈发猛烈，可何容与不消动一动手指便将他死死定住，剑刃分寸难移。</p>
杜灼桃伤了双腿尚未痊愈，只有坐着对跪在地下的人怒目而视。</p>
杜远亭低头跟何容与四目相对。</p>
“何堂主说的没错。”杜远亭说，“掌控慕容并非毫无办法，只是这个办法，谁也使不得，唯有何堂主使得。”</p>
“看来远亭信不过的并非慕容，而是我。”何容与不卑不亢。</p>
杜远亭并不否认，眼神中的刀光剑影也仍未收回。</p>
何容与轻轻喟叹，摇扇挥开王远道灵剑。</p>
周围辽肃宗弟子立时全部将剑指向何、慕二人。</p>
杜远亭背身走向主位：“剑都收起来。”</p>
“恩公、恩公不要因为我……”慕修颜连跌带爬地转向何容与，何容与扶住他肩膀摇头。</p>
“我与那人交过手了。”杜远亭忽然说道，“是蒋殿。”</p>
何容与眼神微微一滞，继续扶起慕修颜。</p>
杜灼桃和王远道哀而愤地望向何容与，那清冷的白衣仙君却平静向他们颔首，从容拜过。羽扇挥一道明光，携罪人乘风而去。</p>
王远道追出帐去，在雪山上狂奔十丈，撕心裂肺的怒吼穿透云霄。</p>
“何堂主……怎会回护慕容？！”杜灼桃捶碎石凳，泪落连珠。</p>
杜远亭沉沉不语。</p>
何容与为何回护慕容？杜萦回为何回护蒋殿？无外乎一个道理：拒绝不了他人的献媚，还总想予以等价的回报。美其名曰不得亏欠，实则盲目慈悲。</p>
可他杜远亭和那些人都不同。</p>
他从来，没有亏欠过谁。</p>
忽然一双白玉似的小手抓上他的胸襟，浅浅唤道：“远亭兄……”</p>
杜远亭猛地抓住胸口挣扎出幻觉，回神竟发现已将前襟扭烂。</p>
旁人都以为他的反应是极度的怒，无人敢上前宽慰，几员弟子匆忙跪姿宣誓效忠至死。杜灼桃也被他震住，立即擦干了脸，嚷着定要为师门亲族报仇雪恨。</p>
杜远亭点头应下，沉默坐在主位，扶住青筋暴跳的额角。</p>
——杀了他。</p>
哪怕整个辽肃宗就剩自己一人，也务必将蒋殿铲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