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萦回没少见到别人拜蒋兰宫，这四个字也已经听到耳朵生茧子，然而这回出现的这些人，却让杜萦回感到十分古怪。</p>
他们的声调完全平直，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p>
甚至连音色都相同的。一群声音完全一样的人同时讲话，过于诡异。</p>
出现的这些人都是轻飘飘立在索桥上，那桥索连晃都不晃动一下，站着两三个人的也与没有站人的索子一样高低，可见那些人功力非比寻常。</p>
可是再好好看一下，又觉得更不对了。</p>
他本以为那些人影一概蒙面，他们站得远又躬身颔首，脸上黑漆漆的一些仿佛薄纱。</p>
然而杜萦回现在好歹恢复了仙身，五感提升回来，细看他们的脸，才知那是附着着浓浓的黑气，连五官都已经模糊不清。</p>
魔窟中本就阴气浓郁，压制灵流，熔岩的气息又盖住了感官。</p>
杜萦回竟然才发现，那些人是鬼。</p>
且是非同小可的阴煞厉鬼。</p>
“亚父。”蒋兰宫看着他，“不必担心，他们已经驯服，不会轻易伤人。”</p>
“如何一个驯服？”杜萦回实在不解。</p>
“就像孵鸭子，然他们从一‘出壳’就认定你，便可以了。”</p>
蒋兰宫知道他担心的事情不是这些，便握握手安慰道：“没关系，炼化的事并非我来做，我只是坐享其成。不会沾染什么邪魔上身。”</p>
杜萦回这便觉得好了些。</p>
他再看鬼卒，发觉那身上的衣服也隐约在浮动着什么花纹，却不是心月狐了。</p>
但是他又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些纹路。</p>
蒋兰宫招手令那些鬼卒散开，他们便各自化作青烟消失了。</p>
“若你底下的人能弄出这些东西，那用在战事上岂不是所向披靡。”杜萦回记得鬼卒有多么厉害。</p>
当年在渝中，他被数十万大军围困，就是这玩意儿铺天盖地冲进来把人打散了。</p>
虽然鬼卒没实体，但杀伤力不可思议，若非用出十分的灵力，恐怕尚不能将其斩灭。</p>
然而偏偏这厉鬼又极多，一不留神便能逃脱，反复出现消耗人的灵力，极其难缠。</p>
比起力量薄弱又容易损毁的人俑，不知道强了多少。</p>
“说的正是这个问题。”蒋兰宫道，“其实炼化这般鬼卒相当不易，虽然用不着什么天赋异禀之人就能做到，但是对鬼的需求实在太难寻。成百上千的幽魂换不来一只鬼卒，我这里的二百只已经算是极限。”</p>
他稍稍停步在索桥上，脸庞被岩浆的炙热光芒映红。</p>
“厉鬼追逐着更加阴邪的事物。”蒋兰宫道，“遇到强劲的敌手，便想要将其撕碎吞噬，也想要被对方吞噬。”</p>
他抬头看着杜萦回：“所以他们听从魔体的号令，本质上是要将其蚕食，只是路上顺便解决一些杂碎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