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宫将手扶在他臂膀上：“亚父随我来便知。”</p>
说罢，人便踏白伞轻盈跃起，向上飞去。涂海像不甘不愿地重新合上双眼，眉间那朵一人还高的青花闪烁。</p>
杜萦回御剑随行，飞来时正逢石像慢慢合眼，他和那巨大的眼睛齐平片刻，愈发感到离奇。他跟着蒋兰宫停在涂海像眼前的高度，看对方离青花越来越近。</p>
蒋兰宫引动咒诀，指尖钻出一股黑血。</p>
杜萦回察觉血气，不安地飞到他身旁，却见他的血没有向地下滴落，而是从手指飘向石像的头颅。蒋兰宫脸上平静，并无不适感。那股血如同黑色的细绳拴住两头，注入青花少许，青蓝的莹莹鬼火骤然被染成血红。</p>
那血光魂拓处隆隆滑开，露出一道圆形石门，里面仍是实心。</p>
蒋兰宫又破开一根手指，献祭给石像。</p>
如是，一道一道，五重石门开解，五指皆刺破。休止之时，血流终于不再向石像吸引，而是顺着手滴落。</p>
原本平整的石像额头，如今如同凿出了一口井。</p>
蒋兰宫放下手来，杜萦回牵他腕子要看，蒋兰宫婉言拒绝：“亚父如今不是魔体了，恐怕禁不住我的血毒。”</p>
“我只看看。”杜萦回央求一般。</p>
蒋兰宫用白绢擦手，方才伸出来给他看，虽然流血不少，可伤口极其细微，肉眼难以分辨。</p>
“用云雷骨甲从里面刺开的？”杜萦回看出了缘由。</p>
蒋兰宫收回手来迅速包裹严实，不在意般：“亚父现在可否相信，骨甲是我自己穿在身上的？”</p>
杜萦回信是只能信了，不知如何是好。</p>
蒋兰宫见他沉沉不语，便挽住他走入石门，转移注意。</p>
从外面看虽漆黑难辨，但是走进去并不深。杜萦回看到里面的景象，不禁头皮一紧。</p>
他从未想过会是如此，可见到之后再去回想，又觉得并不过分。</p>
——那涂海石像的颅脑深处，埋着一具女子肉身。</p>
躯体背靠山石正脸朝外，四肢自然垂落，手脚不知如何埋入了坚硬的岩石，肉体与石块的交界没有任何穿凿的痕迹。她瞑目沉睡，神色安详。</p>
这张脸，和身在无尽洞天的栖虹子涂海，一模一样。</p>
这具肉身还有微弱的呼吸，竟是活着的。</p>
蒋兰宫在那肉身前停步：“亚父，你现在懂了吧。”</p>
杜萦回眉头紧皱：“这是真身……无尽洞天里那个是俑？！”</p>
蒋兰宫默认。</p>
杜萦回感到不可思议，他分明记得那边的涂海还有主俑，甚至操纵着不计其数的次生俑。</p>
而她的真身，竟然在这种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