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窗外昼夜不分。</p>
蒋兰宫敞开窗子透气,风向朝外,倒也不怎么潲雨。杜萦回怕他冷,摸索过去搂着他,屋里不点灯,两人就着黑抱成一团。</p>
“今日在地窖你神色不对,那明玖可有什么问题?”杜萦回枕着胳膊道。</p>
“就知道瞒不过亚父。”蒋兰宫躺在他肩窝,“你与明如玉相处不久,他又总是这副爱把容貌藏住的模样,没有发现也是自然。沈鹤钦灵识辨不明长相,没看出来也不能怪他。”</p>
“是脸的事儿?”</p>
“对。不过现在,先不想那么深了。”</p>
蒋兰宫一手撑床翻了个身,趴在杜萦回胸前看着他许久,摸摸他细长的丹凤左眼,又瞧瞧大了一圈的桃花右眼,没个厌烦。</p>
杜萦回挑眉,那双眼一大一小更加明显了。</p>
“左小右大。”蒋兰宫拄着脸颊道,“这面相,怕妻呀。”</p>
杜萦回心道:那可不,我如今就怕你。</p>
这话可不敢直接说,要是蒋兰宫不肯当妻,把他从床上踹下去是小事,又错怪成什么别的意思就要命了。</p>
蒋兰宫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也不拆穿,只是托着下巴坏笑。</p>
“明媒正礼,就那么重要?”蒋兰宫问。</p>
杜萦回仰着脖子看他:“若是两情相悦,倒也不至于非要不可。只是,有了名分这个东西,就有了诸多便利。”</p>
“哦?”</p>
“比方说,咱俩礼成了。”杜萦回拉着他的手,跟他比划了一个合卺交杯的姿势,“那从今往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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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不说了,蒋兰宫疑惑:“往后如何?”</p>
杜萦回想了好久。</p>
那名分所带来的多多便利,他想了一大堆,却似乎都已经和蒋兰宫做过了。无需明媒正礼,也可以日夜作伴床笫欢愉,亦能相濡以沫共同进退。</p>
而他人的眼光,杜萦回从未在乎过,蒋兰宫如今似乎也坦然,将此作为天君的某项“特权”了。</p>
如是,也没想出有什么特别便利的地方。</p>
杜萦回“嗯”了一会儿,忽然眼神严肃看着蒋兰宫:“往后,就只能我跟你埋一个坑里。”</p>
蒋兰宫笑得一头扣在他胸前。</p>
“别笑,认真的。”杜萦回说。</p>
“哈哈哈……亚父想得,倒挺长远。”蒋兰宫爬起来揉揉笑痛的脸颊。</p>
“那块骨头你还揣着呢?”杜萦回问。</p>
“嗯。”蒋兰宫按着衣襟点头。</p>
杜萦回抬手揉揉他的后脑勺。</p>
“亚父找我寻仇时,有没有想过把我杀了葬在哪儿?”蒋兰宫问得十分轻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