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萦回抬手在眼睛上遮着阳光，望向前方绵延璀璨的雪山。</p>
若跨越这一片雪岭，对面就是玉山州了。</p>
他们沿着地势平缓处行进，穿过一道山口的时候，竟然还能眺望到前一夜驻足的湖泊。此时在阳光下那湖澄明透蓝，四周环绕着被雪覆压的竹海。好似一枚神女偷藏飞天镜，又如王母遗落点翠钗。</p>
“那湖可有名字？”杜萦回问。</p>
“原住民称其为‘欧珠错’，意为‘如意泊’。”蒋兰宫道，“天遂人愿、心想事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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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意不错。”杜萦回看着蓝汪汪的湖水，“这原名像玉山那边的话，我记得当年去八百盟做客的时候，他们好些人的名字我都记不住，娄一刃还算是简单的。你那个什么督主，我就记不住。”</p>
“是巢禾察干，察干督主。”蒋兰宫笑，“其实在以前，玉山直至这一带都属于八百盟，很多出身微寒的人没有姓名，连翘曾经也是如此。有时玉山招学子遇到没名没姓的，还得请人来帮忙取些好名字。”</p>
杜萦回仰头靠在车门上：“想不出来，人没名字是怎么过的？好歹有个贱名，起了好养活。”</p>
“当年做奴/隶的，不配被人记住，也就不配有名字。”蒋兰宫拍拍他的腿，“不过如今，没名的越来越少了。”</p>
杜萦回点头：“连翘那两下子如意心法，是八百盟的招式。清玄学府已经把八百盟的东西全收进来了？”</p>
蒋兰宫道：“八百盟百足之虫，我只能取其一部分。其实还有些玄妙之道，难以悟透，自然也无法轻易引入学府。”</p>
他说着稍稍用手指比划：“比方说，曾经八百盟中，半数以上修真门派都信奉玉山觉家之学，与中原的禅家同出一源，却各有所趋，各有所悟。此法便妙不可言，参悟不尽。”</p>
杜萦回想了想：“那鬼僧悟生，是觉家还是禅家？”</p>
“哪个都不是，他是邪魔外道。”</p>
杜萦回笑了：“等到‘邪魔外道’多起来，还不成了主流？”</p>
蒋兰宫：“确实，主外总是相对而言，只是希望以后，仙门不会再轻易定义他人为邪魔外道。”</p>
说着走着，车队便到达极高处，爬上了山脊。蒋兰宫下了锁魂钉，人俑止步，他们停驻在悬崖的边缘。</p>
蒋兰宫跳下车来，望着脚下苍茫的竹海，那处湖泊仍在视野中，只是已经变得很小，宛如嵌在白玉盘中的一枚宝石。</p>
杜萦回看着这边的山势，忽然觉得那湖的位置正处于这一圈山的正中央。</p>
早已远离竹林，周围的荒芜和车马所停留的位置令他感到疑惑，又有些不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