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玉遍身的阴灵忽然群起嚎叫。</p>
“真是狭隘的见解……”他说着,周围的魔气化作长发,包抄二人。</p>
鬼军压境,蒋兰宫的灵力从伞下冲击开去,强劲的功力一波又一波荡尽涌来的敌军。杜萦回出动将离剑寒流直刺业障渊的深处,屡次进攻却如石沉大海。</p>
明如玉的意识渐渐隐没在魔雾之中,他不再回应外界的任何响动,唯释放出阴灵厉鬼无穷无尽地继续纠缠。</p>
魔气侵入杜萦回的身躯,蒋兰宫一再扫荡身边魔雾,施针净化侵染进去的邪煞,却无法将他的痛苦减轻。</p>
“亚父,我送你出去。”蒋兰宫将伞盖撑开扣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身体酝酿一记灵爆。</p>
“能把咱俩一起送出去吗?”杜萦回挽住他问。</p>
“我尽力。”蒋兰宫对他微笑。</p>
他一手接住飞回来的将离剑,挥出开山斩。雪林被剑气劈开巨大的裂隙,血湖倒灌,魔雾瞬间散开一道缺口。蒋兰宫拉住杜萦回,向山上飞去。</p>
二人正动身,那裂隙中莫名爆发出黑沉沉的浓烟,鬼军竟钻出地面袭来。其中漂浮着一双赤红的眼,明如玉自身的神魂也在其中,直扑到眼前。两人躲闪不及,杜萦回集结灵力朝着白伞一劈,转身把蒋兰宫往反向推开。</p>
“杜萦回——!!”蒋兰宫惊喊。</p>
“先走!我去去就回!”杜萦回攥紧剑柄,将离长刃狠狠扎进前方鼓动的肉芽。</p>
明如玉面覆黑雾,魔气化作的长发缠住了他的脖颈双臂,拖着他坠进身后群鬼哀鸣的业障渊。</p>
蒋兰宫挥伞冲向他们,杜萦回动剑斩开魔障又再次被吞入,那些长发和阴灵紧缠不放,无法挣脱。</p>
“不是他也行?”杜萦回回头好声好气地问明如玉。</p>
“业障渊可炼化成魔,何必浪费?”明如玉也完全没有怒意,“我已无需留在这世上,你将我的一切化用,今后便有能力护他周全。”</p>
“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杜萦回道,“你也挺舍生忘死。”</p>
他引诀抽出将离剑,那业障渊的裂口在身后猛然合拢。他已经感觉不到蒋兰宫的灵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坠入了那道劈出来的裂缝,还是被吞进了明如玉已经化作业障渊的躯体。</p>
“但这不是你真心所愿。”杜萦回伸手掐住面前少年的脖颈,金丹的灵力涌上手指,漆黑的肉芽慢慢凝结、剥离,露出了底下苍白青涩的面容。</p>
“有单弦的记忆、也是出自他的一片魂魄,但是终究你没有亲身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你只是凭着那些东西强迫自己装作他……”杜萦回说道,“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接受他当初所做的一切。”</p>
明如玉听罢蹙眉。</p>
“你或许理解了他。”杜萦回剑诀在口,“可你的经历他永远没机会理解了,真的单弦早已死在长生崖,你终究不是他。”</p>
说罢他已将全身灵力集于一震,金丹爆碎,灵流卷携着巨大的能量通过剑刃释放,斩断了他与明如玉之间的捆缚。</p>
那少年脱离业障渊向远处漂去,而他被阴灵簇拥着向下沉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