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上的泣血剑。”连翘道。</p>
“好像听到了……”杜灼桃说着摇头，“不是好像，是真的，是弋戎驹……”</p>
剑刃下方的尽头收于一处，小杜俑身骑弋戎驹出现在那里，泣血剑在他手中释放出强大的灵力，杜灼桃看着满天落雪般的红点，竟觉得时间在放缓，乃至于停滞。</p>
她没有动，她身边的所有人甚至连翘都没有动静。</p>
风静云止。</p>
可这样的静止也仅仅是一瞬似的，晃了一下神便结束了。</p>
就是那个时候与法相菩提蛛对抗，结束静默的瞬间连翘突然收势力下落，人俑全数扑来将她护住，推向了王远道所在的山岗。</p>
督院趁势大获全胜。</p>
不仅仅是山中的他们，天上二人亦是如此。</p>
杜远亭眼前一晃，再次感到时间流动的一刻，腹中也传来冰冷和痛觉。</p>
他低头看着没入身躯的利器，那把合拢的白伞犹如长剑，片片如刀般锋利的伞骨上鲜血淋漓。</p>
“宿星阁绝技‘落霞息止’。”蒋兰宫看着他道，“何堂主忘了提醒你么，泣血剑还在我手上。”</p>
他毫不犹豫地撑伞发功，将对方的躯体爆穿。</p>
杜远亭的身体像熄灭的天灯，从云端直坠下去。</p>
蒋兰宫挥伞一同冲下云层，仿佛要将那个人抓住，却又默默保持着距离，直到杜远亭砸进深山。</p>
他只是要看着对方直到死去罢了。</p>
蒋兰宫操纵分魂，令山间小杜勒转弋戎驹向远处避开。</p>
他落在山里被杜远亭砸出的深坑旁边，甩去伞上血水，一步步走过去。</p>
已经感觉不到活着的气息，灵流的引导也像是连接着一个空壳。</p>
那深坑的中央，杜远亭没有如愿以偿的变成碎块，除了身体中央漏成个血肉模糊的大洞，其他地方依然完好的连接在一起，姑且看得出人样。</p>
蒋兰宫走到他面前，血污染的脸上那双眼睁着，望着蒋兰宫。</p>
眼珠太久没有转动一下，蒋兰宫几乎以为他死了，然而再三确认，这具人形血肉还有一丝微弱的生命反应。</p>
“吊着一口气还有什么意思呢。”蒋兰宫将伞指向他，“我给你个痛快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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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天边坠落的身影，杜灼桃的神志忽然恢复了清醒。</p>
“远亭师兄——”她挣扎起来，拼命传音出去，“远道哥——”</p>
周围的妖兽在她的指引下纷纷开始鸣叫，一传十十传百，相互共鸣。</p>
被淹没在尸体和土渣中的王远道听到了动静，遍布伤痕的手指勉强抓了抓身旁，那把弓还在。</p>
“弋戎驹……看到了……吗？”杜灼桃继续传音，“那上面……上面的人，有一把剑……快射掉那个人！”</p>
王远道爬出尸堆，从旁边随手抓了把剑当箭搭在弓上，咬牙拉紧弓弦。</p>
忽然他眼前一顿，那匹鲜艳的弋戎驹上，坐着的那个人，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p>
虽然比印象中年幼许多，却……</p>
“师伯……？”王远道不解，“幻觉吗……”</p>
“师伯？”杜灼桃听到了他的回音。</p>
“不是……不可能，我没见过师伯这个年纪，是师父托梦？”王远道攥着弓的手直抖，无法瞄准。</p>
那弋戎驹上的少年意气风发英姿绝世，然而他手中却拿着一把从未见过的血红长剑。</p>
忽然那少年跃下弋戎驹，转过脸的一瞬，王远道看见他脸上那片金色的花纹。</p>
“不是师父托梦！”王远道当即满弓集中灵力，“是俑！蒋氏的俑！”</p>
手指放开弓弦，那剑猛然穿过密林，周遭树木倒伏。</p>
小杜俑察觉到攻击，立即挥出泣血剑抵挡。</p>
正要再给杜远亭致命一击的蒋兰宫突然分了神，杜远亭眼睛微微眨了一下。</p>
“用不着再用那招了。”蒋兰宫心道，传音下令给督院各部将暴露位置的王远道捉拿，连翘放毒迷晕杜灼桃。</p>
蒋兰宫正干脆利落收回分魂，突然脑中一震，周身像被抽尽了力量，他眼前一黑，竟倒在杜远亭旁边。</p>
小杜俑在剑刃下沦为碎片，其中分魂转瞬被灭。</p>
王远道的力量也在这一刻彻底耗尽，扑倒下去。</p>
杜远亭奄奄一息，瞥向身边痉挛着竭力去抓武器的蒋兰宫。</p>
俑被破坏本不会让分魂受损，何况他收的那么快，可王远道的弓更快一步，早就在几发连击之间将他套在了灵流的包围之中，分魂逃得出俑，却逃不出这个圈子。</p>
但仅仅是分魂，还不至于置人死地。</p>
蒋兰宫抓着伞撑起身体，失去分魂的苦难令他眼神涣散，意识却已经清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