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能死。”蒋兰宫不知对谁说，“我不想死，就死不了。”</p>
忽然他眼前出现了漂浮着的白影子，眨眼一看，是少年身形。</p>
蒋兰宫觉得眼熟，细瞧了瞧，却惊到浑身战栗。</p>
“为何……你……”他看着那少年支吾。</p>
少年眯起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长媚眼，笑容乖巧动人。</p>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蒋兰宫伸手去捞他，身体却无法移动，“我没有死——我杀了蒋化吉……我才是蒋殿！！”</p>
他面前的少年慢慢模糊，那身白衣上绽出艳烈的红花，花色越开越大，渐渐布满全身。</p>
那少年像坠地的花瓶，瞬间扑碎在地上。</p>
蒋兰宫愣住。</p>
他伸出去的手上沾满了黑红血浆，那摔碎的少年只有一颗头颅完整，布满发丝的脸朝着他露出笑容。</p>
“你要和他讲。”少年说道。</p>
“谁？”蒋兰宫在那团漆黑的棉套中挣扎。</p>
少年：“你要向他坦白，你不是蒋殿。”</p>
蒋兰宫慌乱：“我是！我怎么不是？！”</p>
少年：“你是我最恨的人。”</p>
蒋兰宫胸口痛到撕裂。</p>
“你不告诉他也没关系。”少年的嘴角高高地翘起，“他会告诉你的。”</p>
蒋兰宫绝望地看着那团血肉。</p>
“他早就知道了。”少年说，“他一直在骗你，他在复仇……”</p>
“哈、哈哈哈……”蒋兰宫突然笑道，“那又怎样？就算我是蒋化吉又怎样？亚父要复仇又怎样？大不了等仙魔合道后，我死在他手上又如何！”</p>
他笑着笑着突然剧烈地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干呕不止。</p>
那血泊中的少年突然对着他狂笑起来：“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终于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你是谁了！”</p>
蒋兰宫猛地吐出一滩黑红的肉糜，眼前血泊中竟倒影着一张笑脸。</p>
他惊慌捂住脸后退，身体却还是动不了。</p>
“我没有……没有认……我只想……”他泪眼迷茫，抽噎了许久，慢慢平静。</p>
血泊中那张脸笑得狰狞。</p>
“……是谁都一样。”蒋兰宫道，“已经、出不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