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永州,请君山鸳鸯坞。</p>
高大的楼船在景鸾川上排成了一行长街,人员来往于码头与船舶之间,喧喧嚷嚷,忙忙碌碌。</p>
水榭上等候着的白衣丽人翘首盼了许久,左右经过的人纷纷颔首行礼,她都冷淡不应,目光只向着江面。</p>
忽然她察觉身后来人,点了点臂弯里的拂尘稍作停顿,才回身拱手:“独孤司长。”</p>
“三七供奉。”独孤护回了礼,和她一起站在水边。</p>
三七垂眸掩盖目光里的戒备,和他保持着两步的距离。</p>
“怀赦此行,不容易呀。”独孤护开腔道。</p>
三七道:“君上早年平乱时千辛万苦,独孤司长也见过的。如今您觉得不容易,想必是真不容易。”</p>
独孤护:“三七供奉总觉得我知道太多。”</p>
三七不言。</p>
独孤护抖抖袖口,双臂轻松地垂握,道:“虽然怀赦这次没说为何打得如此艰难,我却知道,多半是旧疾又复发了。”</p>
三七柳眉微蹙:“君上那病一直是独孤司长在调理,您觉得为何不见好?”</p>
独孤护:“他自己不想好,就好不了。”</p>
“哪还有这样的道理?”</p>
“心病自需心药医,老道理。”</p>
三七轻轻摇了摇头。</p>
“我当然希望他好了。”独孤护无奈笑笑,“最近听闻不少人很看好棠少君,可三七供奉应该跟我一样,觉得那孩子能独当一面的日子还要等好久啊。”</p>
三七转头看着他:“这话晚辈不甚懂,您是觉得棠少君能当还是不能?”</p>
独孤护:“能,但不是眼下。”</p>
三七:“所以独孤司长的意思是,棠少君尚需要人辅佐。”</p>
“棠少君顽皮,能‘辅佐’他的人怕还没出师。”独孤护调侃道,“得叫怀赦再管教几年,并把那点手腕都让他学会再说。”</p>
“论及手腕,独孤司长乃是君上之师,可见由您来,必定还能教养出君上那般不凡的人物。”</p>
“唉,时代变了,我那些行不通的。”</p>
三七听罢淡淡一笑。</p>
独孤护听出她句句在试探,怀疑自己有扶立幼主之心。不过这些日,无尽洞天内外明争暗斗的确也甚嚣尘上,严酷程度不亚于真刀真枪的战场。</p>
前些日与辽肃宗那仗不好探底,许多深潜的大龙以为时机已到,憋不住浮出来兴风作浪,让林玄机设局一网打尽。现在外面打完仗了,不知又会起什么波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