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容与凝神沉沉思索。</p>
慕修颜走到他身边,俯首道:“我愿追随恩公,直到恩公能够公正地将我定罪,而恩公也将弥补之前的错,我们这一程,就是为了赎罪。”</p>
“你不过是在给我脱罪罢了。”何容与说,“我放了你你便转头向督院自首,也是求死?”</p>
慕修颜笑笑:“自然是这样,那恩公,可想要哪一种选择?”</p>
何容与攥紧的手慢慢松开,泛红的双眼看向慕修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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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p>
灶前阳光下,何容与轻浅地低吟诗句。</p>
没有可以斩断一切不公的权力之剑,却劝他人与自己同道而行,无异于将他人拉下罗网。</p>
时至今日……已明白得太晚了。</p>
要为了他而付出一切代价的慕修颜已经自投罗网,而因慕修颜的一念执着而被牵连至死的齐远山等人也无法得到拯救。</p>
何容与明白,这条罪孽的枷锁,都拴在自己的身上。</p>
杜远亭这回明白他的意思,道:“那事事与你有关,你要如何做?”</p>
何容与收拾起抹布抹去水渍:“别的我都做不到,只有正面了。等蒋氏回了无尽洞天,我会以公开的身份约他相见对峙,他若不应,我也有别的办法走到玉阶之前,与他做血溅五步之应对。”</p>
“何堂主还是要阳谋?”</p>
“称不上,只是搏命罢了。”</p>
杜远亭却不这样觉得,当面对峙,八州能人赢得过何容与的人怕还没有出生。</p>
他恐怕已经连那一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想好了。</p>
何容与擦完灶台,将抹布投洗干净。</p>
“时常想,若我当年救下慕容之后就独自一人离开竹海。”他说,“会不会对这世间人心,明白得更透彻一些。”</p>
说完他看向门前:“现在说这些话只是枉然,对么阿慕。”</p>
慕修颜撩开帘子将头探进来:“对呀,恩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