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手再次按上脊背，蒋兰宫惊忙回头，瞬间痛到失声，腥甜的血气涌上咽喉。</p>
冰冷的长针钻进了腰椎。</p>
锁魂钉！</p>
杜萦回一把捞住他快要跌倒的身躯。蒋兰宫混沌的头脑尚未清醒，那钻入骨髓的刺痛又一次扎进身体，他慌乱中不知怎么挣脱了杜萦回，滚倒在地。</p>
甬道倾斜向不见底的深处，蒋兰宫慌不择路，一步一滑地往深处跌。</p>
“亚父……亚父不要……疼、好疼……”蒋兰宫边爬边躲，浮动在黑暗中的赤红双眼越来越近。</p>
他的哀求得不到回应，对方呼吸声粗粝，如抱恨亦如剧痛，不知意欲何为。</p>
焚身销骨之时，钉杜萦回身上的那些，终于一并还了回来。</p>
惨象随着魂魄遭受的冲击涌入眼前，四肢百骸被碾碎撕裂的感觉，竟那般真切。</p>
蒋兰宫颤抖的手伸向前方。</p>
腕上一阵收紧，黑暗中粗糙的大手将他拖出零碎的幻觉。</p>
杜萦回拥着他，手中长钉乱箭般一根根凿入怀中的肉体，蒋兰宫破了音的惨叫钻进杜萦回心门。</p>
“云雷骨甲拆不掉，没办法了……”杜萦回没停手，“别怪我……别怪我……兰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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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慢慢消退，蒋兰宫被寒光晃醒。</p>
他略微动了动，发觉自己在一双臂弯里，而没入躯体的二十八颗锁魂钉，依然牢牢地扎在身上。</p>
原来杜萦回在脊背上摸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将这些钉子扎到正确的位置。</p>
抱着他的人沉静好像一尊石像，蒋兰宫没有理会他，扭头望着悬在半空、寒光耀眼的离合白刃。</p>
那光芒下一人来长的汉白玉盒子，印证了他的猜测。</p>
“让我看看……”蒋兰宫沙哑道。</p>
圈着他身体的手臂动了动，一双通红魔眼在上方睁开。</p>
蒋兰宫被他托起来，勉强站住，缓步走向那条石棺。</p>
汉白玉棺盖已经推开，蒋兰宫扶着边缘停住，低头看着里面。</p>
他轻轻笑了一声。</p>
那棺中枯骨身形瘦小，绫罗绸缎仍包裹不住，细碎的骨茬从袖管中滑脱出来。从胸口直到脚踝，它周身的衣物都塌陷下去，好像裹的不是人，而是散沙。</p>
并非岁月将遗骨消磨，而是放进来的时候，尸体本就是碎的。</p>
完整的部分，仅剩一颗头颅。</p>
伏在棺边的人颤抖着，笑里断断续续混杂着泣声，无比绝望。</p>
泪水涟涟成珠，克制不住地从眼中掉落，摔碎在白骨额前。</p>
终究……都想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