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你，父亲会以为是你偷的。”蒋鸾捏捏他的脸蛋。</p>
南柯指自己：“那我……”</p>
蒋鸾不以为然：“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偷得了什么？”</p>
南柯挠头苦笑。</p>
“早去早回。”蒋鸾说着，目送两个少年欢笑远去。</p>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挽一挽被风拂乱的鬓发，回头道：“师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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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护挥袖拂去街景，少女的笑颜晕散在池塘中。</p>
何容与知道了，独孤护早就看在眼里，故意没有戳穿，可见对这些孩子照顾宠爱有加。</p>
“若一直如此该多好。”独孤护感慨着，再度拂袖一摇，换了一番景致。</p>
这景色改在了书房，许多名士围绕在桌案前，一俊美青年正在最中心挥毫泼墨，落笔即成山海，周围人见了此番画艺，无不拍手称绝。</p>
“神来之笔！妙极、妙极！”</p>
“南柯公子当真不俗！！”</p>
“江南世家公子当中，也鲜有这般风流人物！”</p>
“独孤仙君！你带的徒弟，便是书童也培养成了名仙呀！”</p>
画外传来独孤护的声音：“哪里，南柯自学成才，我可没脸乱认功劳。”</p>
那笔工如神的青年南柯，恭恭敬敬向这方行礼：“画艺虽未能有幸得到师尊指点，修身养性、为人处世，师尊言传身教，却如促我成长之春晖。”</p>
竹筏上的独孤护垂首不好意思地笑了。</p>
何容与看过他的画作题诗，左右逢源之应对，抚扇道：“南柯公子风度才学绝不逊于世家，若不知情，定会认为他身系名门。”</p>
“正是如此。”独孤护道，“那些年他虽伴读，但与其他公子内门同堂，便换上了相同的袍服。许多不熟识的新人都把他错当成了阿凤。”</p>
何容与不言。</p>
那书房之景中，忽然有人叫道：“蒋化吉你可来了！快看看！看南柯这画——”</p>
门口一身量纤细的青年正跨进来，一听他的话顿时面色不佳。</p>
南柯在桌后招手，蒋凤好似没看见他，第一眼先找到了这边，低垂长媚眼拜望道：“徒儿蒋凤，拜见师尊。”</p>
“不必多礼。”画外音道。</p>
“阿凤。”南柯绕开众人来到蒋凤面前，“我闲的没事，自己瞎画，结果师尊看见了，进来喝口茶坐了会儿，大家就都来了……”</p>
蒋凤低低道：“又不是你的师尊。”</p>
这话压了气息，旁人都没听见，唯有南柯和独孤护听见了。</p>
南柯尴尬地赔了个笑脸：“公子，独孤仙师一直等你呢，你先和各位公子聊着，我去给大家沏茶。”</p>
说完他赶忙出去，留下蒋凤冷着脸望向周围那一圈人。</p>
满屋热情洋溢的公子哥儿们一时都有点不爽快，可在太湖药王和宿星阁少主面前，大家不好发表意见。</p>
画外独孤护圆场道：“阿凤，你最近修为又登一境，可感觉消化得来？”</p>
“回师尊，家父亲身管教，徒儿化境已得心应手。”蒋凤应声，话音幽幽。</p>
竹筏上的独孤护看到这里对何容与道：“阿凤虽不长于书画文辞，可其实心细如丝，聪颖非凡。更有灵根卓绝，我这方说句大话，北有盖世荣华杜萦回，南边堪与之分庭抗礼的，便是这蒋阿凤。”</p>
“当年久已闻蒋少主大名。”何容与道，“大略这年纪，我与他及几位仙友还有过一次结伴同游，他的境界，我远不能及。”</p>
“何堂主是后来者居上啊。”</p>
“仙君谬赞。”</p>
说着周围景象中传来一阵响动，二人抬头望去，见是南柯端着茶盘回来了，书房地方小，众人便站着吃茶。</p>
不少人还在看那画，南柯又被拉到中间去，蒋凤马上仿佛不存在一样，立在边缘颇有些尴尬。</p>
“阿凤！”南柯见他在外圈，赶快挽他回来，对旁人道，“你们就知道阿谀奉承，人家阿凤以前品评我的画才最是中肯，你们别光捧臭脚，听听人家怎么说。来，阿凤，你瞧瞧。”</p>
蒋凤瞧着，不冷不热：“好画。”</p>
他面色平静，眼角余光却注意着近旁一个人端茶碗的人。</p>
他背过手去轻轻攥住。</p>
忽然那端茶的人脚下一趔趄，大呼一声朝这边扑来，旁人急忙将他扶住，那茶碗却正正好好扣在了画上，一整幅绝美画作，都被茶水冲毁了。</p>
一时所有人都慌了，忙抢救画，可为时已晚。</p>
“对不起对不起南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脚一下没踩稳……”那人满头大汗地道歉。</p>
“没事没事，人还好吧？”南柯丝毫不介意，“哎呀不用安慰我，简单，一会儿再画一幅就是！阿凤，你站得近，泼到身上没有？”</p>
蒋凤面色仍不好：“你叫我什么？”</p>
南柯愣愣，一拍脑门：“公子要不要……更衣？”</p>
“不用。”蒋凤拂袖瞥向那画，“可惜了，那幅画，是你至今画得最好的。”</p>
南柯俯首：“谢公子指点，可见我技艺小有精进，往后定会画出更好的。”</p>
蒋凤一言不发，走来朝独孤护行礼告辞，从书房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