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亭让他看得跟浑身被开水烫了一样难受。</p>
“杜主君，你说的可当真？”慕修颜开口便是止不住的兴奋，嘴角上扬得像蛇在大张着口吞食。</p>
杜远亭的沉默在他眼里算是肯定的答复，慕修颜不禁笑得床都跟着晃荡。</p>
“有何可笑？”杜远亭冷声问。</p>
“不是觉得可笑。”慕修颜抓着耙子在地上划拉，“我这是为杜主君高兴啊！”</p>
杜远亭没什么可高兴的，垂眼看着他在地上扒出来的鬼画符。</p>
“杜主君的大事指日可待。”慕修颜说着挥动耙子，“若拜越州那石窟壁画是真的，何堂主又提起蒋氏宿星阁有一位蒋小姐。这蒋兰宫的身世就要出大问题了。”</p>
杜远亭并不觉得只靠这么几句话就能断定，况且何容与当前还在求证没有回来。</p>
“这不能下结论。”他说。</p>
慕修颜耸肩：“有些事并不需要什么结论。杜主君也知道一个道理，‘防人之口甚于防川’，一两句真真假假的谣言足以把人逼上绝境。”</p>
杜远亭盘坐不动，慕修颜下地抄耙子给他在渣土地上画图。</p>
“目前杜主君先要确定，能帮自己的是哪些人。”慕修颜边画边说。</p>
杜远亭摇头：“没人。”</p>
慕修颜：“杜主君，只动一下脑子，不会碍你什么事。”</p>
杜远亭蹙眉：“辽肃宗失势，老宗门都已依附蒋殿，故此，没人。”</p>
慕修颜揉了揉额角。</p>
杜远亭：“怎么？总不可能是督院和蒋殿钦点的新门派。”</p>
慕修颜点头承认：“没错没错，我听出来了，杜主君其实清楚能帮自己的都是什么人。的确就是八州乱道以前那些老宗门。”</p>
“他们不能。”</p>
“那就让他们能。”</p>
慕修颜的话毫不迟疑，杜远亭闭口等待他给出解释。</p>
“他们的利益跟辽肃宗一致，没了无尽洞天和督院，他们就能恢复曾经的独立辖制的自由。他们会妄想改朝换代，但前提有两个，一，他们能确保达到自己的目的。”慕修颜说，“二，他们有不得不自卫的危机。”</p>
杜远亭：“第二个可行。”</p>
慕修颜点头在地上又抓了一耙子：“所以咱们第一步就是，给他们个危机。”</p>
杜远亭想不到现在有什么关乎各门派生死存亡的危机。</p>
各门派的功法绝学都被学府掌握，法器收缴，无尽洞天外其他宗门形同虚设。看似是火烧眉毛的危机，然而八九年前就已经被收拾过一遍，各门派应该已经习惯的习惯，内伤的内伤，只顾吃吃喝喝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逍遥自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