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亮的倒刃剑锋抵在老人后颈。</p>
炉子里的粥沸了，姜嬷嬷起身提炉，一不小心碰在锋刃上，后脖衣领划出了一道口，凉风灌进衣服，这才回头瞧见有人。</p>
她笑着对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头。</p>
红红的炉火照着老太太的脸，映入杜远亭眼中。</p>
小屋飘来药粥的香气，丽娘走走停停，终于把平日里几步就能走到的路磨蹭到头。</p>
若是那种人的修为，大略早就把整座府邸都探查清楚了，丽娘心下也没怕他闻风跑掉，她相信对方比自己更不愿白走一趟。</p>
“嬷嬷，药粥吃了么？睡下了么？”丽娘高声问着已推门进来，迎面撞见一个高大得快顶在房梁上的男子正和老太太坐在桌前。</p>
丽娘魂飞了一半儿又给拽了回来，捏着嗓子把尖叫憋住，连那点颤音道：“这是……何……何方神圣呀？”</p>
那传说里名冠八州的绝代玉颜何堂主，还以为是君上那般的阴柔美人，怎么这……这本尊长得这么高大威猛？！</p>
浓眉大眼的好看倒也是好看极了，可实在是和想象里差别太大了吧？！</p>
若是杜公被他勾/引，那那那谁是下面的也不好说啊！！！</p>
杜远亭打量丽娘一番，道：“你是谁？”</p>
丽娘忙答：“我……咳咳，妾身乃是乘安州督主殷能的内室，不知这位大人，为何夜闯我殷府？”</p>
杜远亭拿起羽扇：“这扇从何而来？”</p>
丽娘假装道：“不知，这是姜嬷嬷路上捡回来的，用来扇炉子正趁手。”</p>
“撒谎。”杜远亭道。</p>
丽娘抿抿嘴，强打勇气道：“这位大人无端出现在仙府后院，妾身尚未控诉你非法入侵，你却突然指妾身撒谎，请问天理何在？”</p>
杜远亭听罢盯着她起身，威压之下骇得丽娘如受惊的兔子似的发抖。</p>
“原来拿这扇子的人，在哪？”杜远亭问。</p>
“我连拿扇子的是谁都不知道，上哪知道别的去。”</p>
“在督院？”</p>
“那谁知道。”</p>
“死了？”</p>
“你问一百遍，我也是不知道！”丽娘横下心不认，“告诉你，别以为你仗着那点破名声就能压得了堂堂督主夫人！十里八街谁不知道我丽娘不好惹？恁凭你大半夜的进家门里羞辱！我瞧这名仙何容与倒比不上个毛贼！”</p>
丽娘说完忽然倒吸一口气。</p>
好像……说漏了点什么？</p>
杜远亭眨眼想想。</p>
“何容与？”他确认一遍。</p>
“说的就是你！”丽娘吓毛了反而蛮横起来。</p>
“你认错了。”杜远亭诚实。</p>
“好啊，你还没脸认！”丽娘指他鼻子骂着，踏进门逼到桌前。</p>
姜嬷嬷站起来想拦，可哪边也够不着，不知怎么办好。</p>
杜远亭皱眉，低头看着这个不讲理的小女人。</p>
丽娘走来大大方方在桌前端正一坐：“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正赶我家当家的不在趁火打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