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情绪激动不已，话刚说完，就咳得直喘大气。</p>
阿姆罗连忙伸手搀扶住他，同时不忘咀嚼他话里的意思。</p>
“等一下，祖父，为什么您说只剩我一个亲外孙，阿扎罗呢，阿扎罗不是我的亲哥哥吗？”</p>
老人松开他扶着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铁酒壶，拧开瓶盖，咕噜咕噜连喝了几口，才稍微平复下气息：“阿扎罗当然是你的亲哥哥，只是，他恐怕已经回不来了。”</p>
“什么？”阿姆罗震惊不已，“难道……他瞒着我们收下了那笔钱，然后偷偷溜出去了？”</p>
老人无力地点了点头。</p>
“混账，他居然敢违背祖宗的誓言！”</p>
阿姆罗握紧拳头，气愤地道：“难怪昨天晚上快十二点了，他还说有事要出去，结果足足逗留到大半夜才回来，今天一早，就佯装感冒发烧，让我替他向饭馆老板请假，这么看来，他是早就准备好了的！”</p>
“金钱乃罪恶之源，阿扎罗看不透这点，他的生死，就只能交由雪山之神决定。”</p>
“不行啊，祖父！”阿姆罗犹豫了一下，决绝道：“我要去救他，只要他还没进入天南，或许，或许还有机会活下去！”</p>
说完，他毅然转身，迈开步子，就准备离开。</p>
“绝对不行，阿姆罗，你给我站住！”老人一声厉喝，声音在巷子里传出老远，久久回荡在耳畔。</p>
十九躲在墙根处，听他这么一吼，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脖子，忍不住嘟囔道：“啧啧，想不到这老人家不单岁数大，就连火气也大，我的耳朵差点就被他给震聋了。”</p>
“这话有语病。”</p>
石磊揪住空子，不忘打击她一句“谁说岁数大，火气就大的？你岁数不大，火气还不是照样很大！”</p>
“你……”十九瞬间词穷。</p>
石磊却喜欢看他这个年龄不大的师姐吃瘪的样子：“你什么你，我又没有说错。”</p>
“哼，算你狠！”她嘟起了嘴，“我听晴姐姐说，她有一个好朋友叫匡珍珍，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知道，我这个不争气的师弟，年轻时都干了什么糗事呢？”</p>
“次奥！”石磊果断被踩中痛脚，“小姑奶奶，你狠才对！行，算我怕了你了。”</p>
“哟，这么说，是不打自招了？”</p>
十九俏皮一笑，朝叶晴眨了眨眼，继而又板起脸，横目望向石磊，道：“我就说嘛，以前从来都没有见你那么好心过，陪女生逛寺庙，还又买零食又递水的，果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p>
“什么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得好像我就专门干坏事似的。”</p>
石磊脖子一梗，刚想接着她的话茬回驳几句，忽然，肩头被徐子墨的手臂推了推，他反应过来，赶忙收了声。</p>
一抬眼，就听见老人苦口婆心地劝解道：“别傻了孩子，那是不可能的，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照这样的行程，即便你追到天南，他们也已经进入了雪谷，这种情况，除非是朱毕古亲临，否则，谁也救不了他！”</p>
阿姆罗又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他不忍心，明明知道自己的同胞哥哥就要往火坑里跳，他却只能站在一边无动于衷，什么也帮不了，那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p>
“这就是命啊！”</p>
望着亲外孙颓然的背影，老人摇头一叹，摆摆手，道：“阿姆罗，你回去吧，天南的事，绝对不能再给外人知道，否则，我们这一脉，就真的完了。”</p>
“好，我知道了。”阿姆罗闷闷地回应道。</p>
说完，他望向老人，关切问多一句：“祖父，您的身体，还好吧？”</p>
“尽人事，听天命。”</p>
老人捋了捋颌下长须，黑黢黢的脸上闪过一丝沉痛：“我只是往往没有想到，在灵魂回归雪山之神的怀抱前，我的阿扎罗，他、他、他……唉……”</p>
一口气没叹完，老人胸腔陡然窒了窒，紧跟着又是一阵猛咳。</p>
他连忙将手伸进兜里，准备再度掏出那个铁酒壶，就在这时，听到了一个清冷如夜的声音从街角处幽幽传来：“你如果还想活多几年，最好就别再喝那鬼东西。”</p>
“谁？”老人手腕一抖，声音里掺杂着一丝讶异。</p>
徐子墨等人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叶晴说完这话，几步向前，直接现身走了出去。</p>
他们几人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都猜不透她的意图。</p>
徐子墨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们也出去吧，或许，晴儿已经想到办法，能让他说出天南到底是什么地方。”</p>
石磊跟十九点头附和，表示自己没有异议。</p>
不知不觉，月已上弦，这个时候估计快到晚上10点左右，朦胧的月色正浓，如同一层薄纱，松松笼在旧城上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