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跪下,白泽也倒了下去,眉心山鬼印暗淡。
剑灵三指,将他体内的真气暴力抽走七成,眼前一黑,连易容都维持不住,直接昏死过去。
山谷青光熠熠的灵阵顿时消失,无锋剑坠落,剑灵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贱……贱人,杀!”杜迁重伤,血不要命地往外流,跪在茅屋门前。
“保护少主,撤退!”杜家扈从还没反应过来,形势逆转,眨眼间二当家身死,少主重伤,心生惧意,架起杜明就要撤退。
可进门容易出门难,慕轻灵破门而出,翠烟在手,冷笑一声:“走得了吗?”
少女一身红衣,面若含霜,立刻冲入人群,直奔杜迁而去。
“杀了她!”杜迁奋力挣脱扈从的架扶,怒吼出声,面目狰狞,却是一口血吐出来,摇摇欲坠。
“少主!”扈从大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杀了她,不然我杀了你!”杜迁已经被仇恨彻底吞没,他极力想捂住胸前的伤口,可捂不住。
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杀!”杜家十余扈从咬牙怒吼,转身与慕轻灵激战起来。
茅屋还是没能幸免,顷刻间被砍得四分五裂。杜迁面目狰狞,他拄着黄山,一点一点向白泽移动。
他不甘,可生命的流逝让他明白必死的结局。“我死,你也别想活!”杜迁瞪着白泽躺在地上的身影,满面青筋,嘿嘿低笑,神色狰狞。
可他没能如愿。
惊蹄如震,灵鹿嘶鸣一声,奔着杜迁扬起碗口粗的前蹄,狠狠一踏,将他双肩骨骼踏得粉碎,仰面朝天,飞了出去。
杜迁当场昏死,可灵鹿并未放手,跑了过去,又一蹄狠狠踏中杜迁面门,将那年不过十八的杜家少主踏得面目全非。
“少主!!”杜家扈从目眦欲裂。
可那红衣少女宛若死神,人群中纵横厮杀,不计后果,不管伤势,只求一剑毙命。
扈从中唯一彼岸没能在慕轻灵手下走过五招,被一剑斩断胳膊。
黑衣扈从终究是惧了,如今杜明、杜迁身死,他们毫无胜算,“走!”
“剑分身。”慕轻灵浑身是伤,过量失血让她面色惨白,可她不敢给他们一丝生机,否则这些人一旦带人卷土重来,她和白泽必死无疑。
少女御剑,翠烟身一化七,旋转在她身边。慕轻灵剑指一点,灵剑飞射而出,带起猛烈劲风,将逃窜扈从尽数钉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断臂彼岸见慕轻灵翠烟离手,大喊一声提刀冲了过来,刀锋笼罩一寸长的匹练刀气,直取慕轻灵后背要害。
“灵盾!”慕轻灵祭出玄青灵盾,反身去挡,被那断臂人一刀振退两步。
断臂人再砍,慕轻灵猫腰闪避,然后灵盾往上一顶,击中断臂人持刀左手肘关节,当场折断骨骼,断臂人惨叫出声。
“去死吧。”慕轻灵一盾捶翻断臂人,压在他身上,灵盾化作人头大小,一下,一下,一下,狠狠往那人头颅砸去。
九色灵鹿小跑将翠烟衔了回来,放到慕轻灵身边。少女这才恍然,看着周围血腥的场面,突然弯腰吐了出来,一直吐到胆汁都出来,满嘴苦涩。
“真苦。”慕轻灵忽然明白了白泽的话,其实不是那莲藕苦,是他的心苦。
可她不明白自己,此刻是嘴苦,还是心苦,或者两者都有。
山谷寂寂,血流蜿蜒。
月华当空,默默人间。
这一夜,养尊处优的郡主,在经历身死之后再入绝境,终于明白了父亲的那句话,“止戈为武,是要杀到对手丢盔弃甲,弃兵投降为止。”
她看到了世界的残酷,也学会了,在心里,也要穿上一层铠甲。
慕轻灵走向白泽,只走了三步,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九色灵鹿四蹄渐渐,走向白泽。
少年已经恢复孩子的模样,眉清目秀,气息微弱。灵鹿嘶鸣一声,低头,看着白泽眉心的山鬼印,沉默片刻,周身绿芒大作,缓缓印向白泽神魂。
……
燕国,邯郸。
宣政殿文武百官争吵了整整六个时辰,到最后甚至群臣亢奋,直接在大殿上撸起袖子动手打了起来。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燕王赵桓怒拍王座,“禁军统领何在?来人,拉开这帮疯子,退朝,退朝!”
禁军统领带人冲进宣政殿,将扭打在一起的文武百官拉扯开来,有的被人下了黑手,已经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统领一看,正是监察御史齐达,朝中为数不多的刚正不阿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