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河岸行人纷纷叫好,往来画船大家闺秀,看向白泽与慕辰的眼神,早已带上脉脉柔情,若不是顾及面子,已经忍不住想靠近攀谈了。
“世子,再来一曲!”间隔不远,有人遥举酒杯,对慕辰喝道:“白日世子纵马踏世家,夜里琴声一曲佳人顾盼,当真文武双全呐!”
“徐兄过奖。”世子闻言一笑,遥相举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白泽将玉笛放下,坐了下来,看向乌蓬中的襦裙少女。因为有山鬼印的缘故,他的灵觉颇为敏锐,总觉得眼前突然降临的女子身上,有一层朦胧的纱,让人看不清底细。
慕辰将古琴放到船头,也看向乌蓬中的神秘少女,心里惊艳一番,寻思河阳城中,倒是从未听说有此等女子。
河阳城的大家闺秀,不敢说全部,至少九成以上,慕辰都是见过的。当下也觉得好奇,说道:“既然来了,何不相坐,小酌几杯。”
余幼微也不推阻,走上前去,温婉地跪坐下来,说:“既然世子有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位姐姐是哪家闺秀?倒是从未见过。”慕轻灵见自家兄长和白泽眼睛都在那少女身上,没由来暗自赌气,问她。
“河阳城,我还是第一次来。”余幼微说,“自然谈不上哪家闺秀,只不过家族在这里有些生意,路过此处,特来看看罢了。”
“不知姑娘家里做的是哪家生意?”慕辰问。
“商会生意。”余幼微轻笑,“世子叫我幼微就好。”
“商会生意?”慕辰啧啧称奇,道:“这城东商会的当家,历来神秘,便是我爹身为河阳城主,对商会幕后东家也是知之甚少。不知幼微姑娘家,在商会里是做什么的?”
“不瞒世子,我就是商会的少东家。”余幼微说。
白泽闻言,看向余幼微,有些愣神。不光他愣了,慕轻灵和慕辰都愣了。城东商会,可以说一只手握住了河阳城一半以上的商品流通。商会拍卖阁但凡开楼,次次座无虚席,至于商会发布的赏金任务,更是城西雇佣兵组织赖以活命的根本。
如此庞大的基业,少东家竟然是一个妙龄少女?
“怎么,世子不信?”余幼微看满座皆惊,笑了起来,当真沉鱼落雁。
“信!哈哈,本世子有什么不信的?”慕辰取出一只酒杯,亲自给余幼微斟了一杯清酒,说:“只是没料到,商会的少东家这般年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来,本世子敬你一杯!”
说罢,两人同举酒杯,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慕辰见余幼微还会饮酒,当下对那少女更是好奇起来。可他刚要说话,白泽忽然“嗯?”了一声,目光隐晦地看了附近缓缓靠近的船只一眼。
三艘船,都不是清河居的画船,而是寻常渔家打鱼的渔船。
“有杀气。”白泽右手按剑。
“呵呵,本世子今日马踏世家,还以为那帮老不死的能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看来这些世家的度量也不过如此,现在就忍不住了。”慕辰冷笑一声,又斟了一杯酒,自顾自喝着。
余幼微神色如常,倒是让白泽暗自提防起来。
“哥,有把握吗?”慕轻灵不觉抓紧放在身边的翠烟,问。
慕辰出门没有带剑,只是笑,说:“区区毛贼,扰我兴致,唯有以死谢罪,谈什么有没有把握?”
“世子豪气干云,幼微佩服。”余幼微赞叹道。
慕辰看余幼微不动如山,静静坐着,神态自然,不像是装出来的,再加上他也看不清那少女底细,当下道:“少东家临危不惧,也非寻常闺秀可比。”
三艘渔船越靠越近,撑船的渔夫默默不语,船蓬里没有点灯,漆黑中隐藏着阴暗的杀机。
“船家,再进一步,死。”慕辰淡然放下酒杯,双眼一沉,说。
渔船还在靠近。
“咯咯,看来他们是铁了心找死呢。”余幼微轻笑出声。
慕辰和白泽没有交流眼神,却同时动手了。世子拍案而起,右手一抓,翠烟出鞘,被他握在手中,迎风而立。
白泽更是干脆,纯阳真气一提,气运山河,抓两条水脉,登时清河水暴动,震荡之间,竟生生将其中一艘渔船掀翻!
“放箭!”有人在暗处一声令下。
拱桥之上,蓑衣剑客刚要动手,余幼微忽然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抬起的右脚又缓缓落了下去。
“嗖!”
又是劲弩,六箭连发,从两艘渔船船蓬里呼啸而出,两面夹击,数十根短箭在夜色中吞灭乌光,兜头向画船船头四人袭来。
白泽黄山出鞘,可有人比他更快。慕辰一脚踏船头,将画船踏得一震,凌空而起,一记滚剑式,剑气纵横而出,只听叮叮当当一片爆响,弩箭尽数被他挡下,全部被扫落清河之中。
“砰!”六道破水声。
被白泽震翻的渔船附近,六道黑衣人影清一色长刀,提气走水面,杀向画船。
岸上行人见清河突然打斗起来,有人慌忙逃命,有人却自在观战。附近清河居画船大多纷纷远离,那些大家闺秀被突如其来的杀机吓得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