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好说。”白泽回答陶弘景的问题,“我听说两百年前天下独绝的老剑仙孔周,就是所谓的修行废材,可他成名一甲子,天下无敌。”
“然也!”陶弘景双眼放光,看着白泽,说:“你看,既然毫无天资的废材也能在修行上证得无上天道,那么反过来这个道理用在铸剑上,为何凡铁就不能铸造出天下名剑?”
白泽恍然大悟,看向陶弘景的眼神都惊了,喃喃道:“这确是个恐怖的想法,可细想来,并无不妥。”
陶弘景眼神更亮,他伸手一指,剑炉旁几十把剑全都飞了过来,绕着两人缓缓旋转。
“小子,你说,御剑最重要的是什么?”陶弘景问他。
“既然御剑,想来应该是气息。天道衍生万物,万物皆有气息。修道之人,听说儒道二门皆有望气高手,能观一国气运,寻昌盛,避灾害。”白泽道,“剑也有气息。修士御剑,必先明剑之气息,然后以自身之气为手足,以气御气,从而做到御剑。”
“你说的对,却也不对。”陶弘景说,指着白泽腰间的无锋剑,问他:“你解释了为何修士只有到了彼岸境才能驱物,可我问你,你如今方才苦海,可能御此剑?”
白泽闻言一愣,点头道:“可以。但那是因为,我与此剑之灵有契约在身。”
“我再问你,剑灵为何物?”陶弘景又问。
“剑灵为何物?”白泽怔然,半晌回答不出,问:“若说剑灵为生物,她却与血肉之躯有别。若说剑灵是死物,可她出剑时却又灵动非常。着实令人疑惑,不知老师何解?”
“要老夫说,剑灵其实就是剑心。”陶弘景说,“你可知,这世间万物,都有心。天道无情,可道生万物却是有情。一草一木,一石一沙,都有其心。”
“剑灵为剑心?”白泽恍然大悟,拍手道:“老师此解当真玄妙!”
“所以说,你能御剑,看似因为与剑灵契约,实则是你掌握了此剑的剑心。”陶弘景说,“故而,御剑最重要的,不是御气,而是明心。只有看到剑心,才能做到真正的御剑,以气御剑,下乘道术罢了。”
说着,陶弘景伸手一指,一把长剑脱离剑阵,飞到他手中。老者手持一剑,伸手弹了弹,剑鸣清越,剑刃震动不已。
白泽想起谢玄那日说的话,下剑杀人,中剑聚气,上剑凝意,至剑唯心。如今陶弘景所谈论的剑心,和谢玄的论剑四重境界,不谋而合。
“都说人心莫测,可剑心却是单纯。”陶弘景将手中长剑抛入剑阵,又一指,群剑纷纷回到剑炉旁,“小子,你若想成就无上剑道,跟我学铸剑确实一条大道。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比铸剑师,更能了解剑心。”
“敢问老师,剑心,该如何寻找?”白泽询问。
“待你真正成为一名铸剑师,想必你就明白剑心为何物了。”陶弘景站了起来,走向剑炉,“现在,我即便告诉你,你小子也听不懂。”
白泽汗颜。
……
城主府,清风别苑。慕随风走进庭院,至尊灵觉惊人,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慕随风一惊,这里是成国公和六公主的住处,血腥如此,莫非?河阳侯身影疾动,敲响赵盾的房门。
“进。”赵盾并未阻拦,慕随风推门进去,顿时觉得血腥味更浓了,而赵盾看起来并无外伤,如此只能是内伤导致吐血造成的。
赵盾一身宽衣,运气调息片刻,从床榻上下来,对慕随风说:“随风,你一大早就过来找我,有什么事那?”
“大公昨日相见,我便察觉你身体有异,只是不知你的内伤如此严重,竟吐血化瘀才能缓解吗?”慕随风说。
赵盾示意慕随风坐下,两人分坐房间中的四方桌旁,大公亲自倒茶,说:“我本不想让灵儿担心,所以一路赶来都压着体内的伤势。如今到了城主府,自然得吐血化瘀,运气疗伤了。”
“只是不知,能伤到大公,那人是什么来历?”慕随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