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面带微笑,刚要说些什么,却见长街那头突然骚乱起来。他心里好奇,探头去看,只见有一黑袍少年从长街那头狼奔而来,身后赫然竟是郡城兵马司的军卒纵马穷追。
“站住!”兵马司百夫长一马当先,纵马扬剑,高声呼喊,“兵马司缉拿王府刺客,闲人避让!”
那黑袍少年顷刻之间已经来到白泽和那算命先生面前。
长风过街,陡然吹翻那少年的兜帽。
白泽甫一见那少年的面容,顿时如遭雷击。
原来那黑袍少年的模样,竟与白泽一般无二!
“呵。”黑袍少年从白泽身边飞奔而过,擦肩的刹那,只发出一声似是讥讽似是怜悯的轻笑。
兵马司的人马横冲直撞,迅速朝着两人逼近。
白泽心里骇然,一见那黑衣少年的面貌,登时脊背发凉,如坠冰窟。
阴谋的冰山一角,就在白泽眼皮子底下揭开。白泽二话不说,大喊一声,追着那黑衣少年的背影便跑。
“站住!”白泽没有犹豫,立刻施展气运山河,想要追上那黑衣少年。
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任凭白泽如何追赶,只几个起落,人立刻消失在白泽的视线范围!
兵马司的人穷追不舍。
白泽见此,顿觉不妙。
此等拙劣的栽赃陷害之法,若是无法揪出那黑衣少年的真实身份,恐怕他就是跳进永济河都洗不清了!
长街之上,算命先生眼见兵马司的人纵马飞奔而来,连忙退到街道边角。
马蹄声刺破郡城看似繁华的暗夜,如果从天上一观城中局势,会清晰地看到,不仅是郡城兵马司的人,郡府兵也出动了。
连带梁王府豢养的一众高手,在这个布满杀机的暗夜,全城缉拿王府刺客。而那个和白泽一模一样的黑衣刺客,已然将自己隐匿于郡城的某个角落。
“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长街之上,算命先生摇头叹道,似乎是对白泽方才拒绝出一百灵石算一卦的行为颇为惋惜。
老先生举着“一日三卦,算尽天机”的旗子,朝长街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信步而行,心里只是惋惜,却并没有出手帮助那已然深陷泥沼的少年的意思。
算命先生走到长街将尽的转角,忽然有人在岔道延伸出去的暗巷里叫住他,声音婉转动听,可惜人却被暗巷投射的浓影覆盖,教人看不清面貌。
“先生。”暗巷的少女轻声道。
“咦,你怎么在这?”算命先生听见声音,循声一看,说道,“小薇啊,可不是先生我不帮那小子。那臭小子忒抠门儿,不仅不打算出算卦的钱,还用三两银子羞辱老夫!这下好了,没得救了。”
“先生大义,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的。”暗巷里的少女闻言,温声笑道,“这一卦的费用,我来补上吧。”
“唉,老夫可不是那意思。”算命先生摆手道,“若不是你求情,老夫断然不想和那小子牵扯上半点关系。老夫出门前算了一卦,那小子身上的因果大的惊人,轻易沾染些许,恐怕这辈子都休想脱身。”
“先生帮他,岂非善缘?”暗巷里的少女说道。
“先生老啦,经不住这么大的因果咯。”算命先生说道,“善缘恶因,之于我,已经没多大的区别了。只是说来让老夫发笑,堂堂云海仙门的仙苗,竟然如此穷酸,身上就只有三颗灵石作老婆本儿!也不知是仙门的老牛鼻子当真穷到了这个地步,如此苛待仙苗,还是那小子当真抠唆至此。”
暗巷里的少女哑然失笑。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算命先生又说,“这小子的命格硬得很,这一劫总归是他要受的,但大抵没有性命之虞。”
“劳烦先生费心了。”暗巷里的少女说道。
……
却说另一边。
白泽追丢了那黑衣少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兵马司的百夫长喊话,白泽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王府刺客,白泽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方才和他撞面的那个黑衣少年绝对没干好事。
只是那小子哪都不走,偏偏在偌大的郡城里和他直接撞在一起,而且就在他眼前溜之大吉。
这一切若是说是巧合,那未免太过夸张。
白泽清楚地意识到,这些天他一直担忧的问题终于发生了。护送梁诗雨的任务果然有诈。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会是谁呢?
白泽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在原野上遇到的那个黑衣少女真的就是阿鬼,恐怕这幕后推手必然和阿鬼认识。
“难不成,是千窟城的人?”白泽心附,天坑一战,夜鬼族有没有全都栽在那里面,白泽不敢肯定。可如果是鬼族下的黑手,没道理阿鬼会帮他们。
无论是阿鬼还是宁镜,都没理由和夜鬼族合作。
同理,如果是天坑里那些荒古巨兽的手笔,阿鬼也没道理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