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背后的一切,是魔宗的阴谋,那么既然魔宗能付出三圣七贤的代价来杀白泽,这事若是做不成,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所以说,不论是赵威远之死的阴谋,还是守城之战,亦或是苦海异象之争。
白泽还活着,这件事就没有结束。
“施主的意思,是这城里,还有杀机。”空禅语气笃定。
余幼薇环顾四周,遍地伏尸。
黑袍少女意味深长,说道:“那就要看,今夜这些人,会不会死而复生了。”
悬空寺的两人闻言,脸色都变得沉重起来。
“可是女施主,如此一来,岂不是要陷白泽于危险境地之中?”空空担忧道,“如果今夜幕后黑手现身……”
空空看了看自家师兄,又看了看那黑袍少女,犹豫道:“阿弥陀佛。既然我们明知白泽今夜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们这样做,万一……岂不是间接害死了他?”
空禅若有所思地看着余幼薇。
黑袍少女笑道:“既然是云海仙门所器重的仙苗,天选之子,焉能如此轻易地死在这里?”
“施主的话,听起来似乎别有玄机。”空禅说道。
“到时便知。”余幼薇说道。
……
等着那些死人复生的,不止是余幼薇。
或者准确来说,魔宗的人,也想亲眼见识见识那通天手段。
雨一直下,郡城西城某处阁楼。
年轻公子透过窗夕卜阴沉的雨幕,看着郡城晦暗的风景,心情舒畅。
歌舞升平,他只觉得厌弃。
阴森凋残,才是这世界该有的模样。
临窗的红木方桌上,温着一壶好酒。随着炉火的烹煮,酒香已经溢满了大半个房间。
除了桌上的那一壶好酒,还有碟酒菜。
菜都是请人在城里最好的酒馆买来的,送到这里的时候,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只是这会儿被冷风一吹,已经凉了大半。
可桌前的两人并不在乎,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两人的意,也并不在于这一桌的酒菜。
他们在等。
等这满城的死人复生。
“少主,酒温了。”那年轻公子对面,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为他斟酒,说道。
那老者身形浑圆,其貌不扬,可在外貌上却能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严老,请。”年轻公子容貌丰逸,端过酒杯,示意那老者也喝。
严允笑呵呵的,也为自己斟了一杯温酒,一饮而尽。
“严老,那三道苦海异象,你觉得,我若是与之对上,当如何?”年轻公子端着白玉酒杯细细把玩,若有所思地问道。
“若是少主,那自然是稳压一头。”严允笑道。
“嘿嘿,严老太向着我了。”年轻公子笑道,旋即脸色微沉,“可我自己的斤两,我还是清楚的。”
“少主还年轻。”严允又为那年轻公子斟酒,说道,“那三道苦海异象,的确是人中龙凤。可公子的天赋,真要比起来,也未必和他们有什么差距。正所谓道不同,路也不同。假以时日,少主是要撑起我魔神殿一片天的人物。届时,便是与北境道门巨擘云海仙门掌教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或许这个答案,很快就能见个分晓。”那年轻公子面色阴郁,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混沌青莲,本少主倒是很期待,北境巨擘云海仙门的仙苗,与我比起来,究竟如何……”
“那自然是少主要更胜一筹。”严允笑道。
年轻公子并不接话。
过了许久,那魔神殿的少主看着窗外绵绵不尽的秋雨,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了这一场布局。本来以为那白泽必死无疑,没料到那殷文鼎竟然如此托大,以三境对三境。嘿嘿,饶是他小鹏王又如何?云海仙门的大公子,哪有那么简单?三境之争,竟然没能斩下白泽的脑袋,看来那殷文鼎的器量,也不过如此。”
“少主所言极是。”严允笑道,“小鹏王托大是真,可放水也是跑不了的。”
“因为云海仙门?”魔神殿少主说道。
“可能是。”严允笑道。
“殷文鼎那般性子,会惧怕仙门?”魔神殿少主奇道。
“毕竟云海仙门里,到底是有一把仙剑在。”严允笑道,“若是真逼急了纯阳子,没准他真能干出请仙剑的事情。”
“所以这满盘布局,就差在他身上。”魔神殿少主说道。
严允只笑了两声,并未接话。
可那慈眉善目的老者心里却想,恐怕不止如此。
白泽身边的那个黑袍少女,多半与那殷文鼎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