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定睛一看,正是白日里那驾驭朴素马车的车夫,面容倒是年轻,可一身黑袍,神情却是无趣的严肃深沉。
“他来做什么?”陈让看见来人,轻声嘀咕一句。
唐献之摇了摇头。
早前白泽和本体心意互通,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眼看那傀儡师朝这里走来,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傀儡师周泽,大周国师成自在身边的红人。
此人成名以来,便一直跟在国师身边。
大周那些居心叵测的阴谋家传言,恐怕这周泽是国师大人的私生子。
可两人的样貌,怎么看都不像是父子。
可这并不妨碍谣言在坊间四起。
然而诡异的是,即便是谣言再过猖獗,大周国师也从未对此置予一词。
“大公子。”周泽信步走来,在白泽身前站定,看了其余众人一眼,轻声说道:“国师有请。”
白泽心思起伏,一瞬间想了很多,眼眸轻轻眯了起来,起身道:“这么晚了,不知国师有何要事找我这个山上闲人?”
“国师说:请大公子再喝一杯。”周泽展臂伸手,“请。”
“各位,那我就先行一步了。”白泽同众人说道,跟着周泽往营地方向走去。
周泽来得悄无声息,是以白泽和他一起离开,并未惊动很多人。
只是陈让和唐献之都相顾怔然,心里猜不透国师深夜叫白泽去再喝一杯,是什么意思。
“兄长,公子不会有事吧?”唐宁之看着白泽离去的背影,忧心道。
阮姑娘一边伸手烤火,一面回头笑道:“他能有什么事情?国师大人在我大周地位崇高,便是九王见了他也得恭敬地叫一声“国师”。可我们这些个山下王朝,哪一个能真正入得了那些山上大宗门的法眼?尤其是云海仙门剑压北境各大宗门一甲子,便是北境儒教顶峰稷下学宫也要低一头。宁之,你觉得国师大人敢对小神仙怎么样?”
唐宁之觉得阮姑娘所言极是,心里一面高兴,一面却又黯然失落起来。
阮姑娘的话让唐宁之又一次意识到,她和白泽之间的云泥之别。
阮姑娘搓了搓手,伸了个懒腰,说道:“不早了,我都觉得乏了,你们聊着,我先回去歇息了。”
唐献之正人君子,目不斜视。
大理
寺卿陈让却是慌忙将目光从阮姑娘雄伟竦峙的双峰上移开,耳根都红了。
阮姑娘仿佛浑然不觉,自顾自走开。
……
不过片刻,国师所在的营帐已经出现在眼前。
周泽止步不前,白泽正想招呼一声,营帐里已经传出老者的声音:“大公子不必拘泥,请进吧。”
白泽听罢,直入帐中。
营帐摆设简单,盈盈一盏灯火将帐内的黑暗驱散,案桌前危坐的老者正在温酒,在白泽入账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小友请入座。”
北境寒风随着营帐门帘被揭开的瞬间钻入其中,可营帐铜鹤灯架上的那盏灯火,却不曾丝毫动摇。
白泽裹着一身寒气落座,看向面前的老者,其形象与当日在丹阳郡威远侯府遇见的老天师重合在一起。
果然是他。
少年心里默想。
“许久不见,小友修为又精尽不少。”成自在亲自斟酒,温热的清酒入盏的刹那,酒香扑鼻而来,“如今已经跻身四境,便是放眼九州天下,也是二流高手了。”
“国师过誉了。”白泽笑道,单刀直入,“不知国师深夜邀请晚辈,所为何事?”
“呵呵,并非老朽执意如此。”成自在示意白泽品酒,说道,“老朽不过是中间的一个话事人。要见你的人,本想在梅花宴上见你,可小友却并未出席。”
白泽心思一转,试探道:“周王?”
成自在轻轻颔首,说道:“正是。”
白泽心弦一震,问道:“如此晚辈就更疑惑了。晚辈来镐京也算是一时兴起,不知周王要见我,又是何事?”
“天命所归。”成自在定定地看着白泽,缓缓吐出四个字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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