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若是动手,休说是他,便是整个云天飞舟上的人,连带这飞行灵器都要灰飞烟灭!
可此局如果是龙虎山要来抹杀北境证道的希望,这老道为何会上船?只远远看一眼,动手直接灭杀他们不是更直接?
“薛师侄,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啊。”龙虎山道长抚须笑道。
“敢问师叔,不知到此所为何事?”薛醒沉声问道,当着龙虎山老道的面,竟然没有行礼,身体绷得笔直,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祭出本命飞剑取那老道的头颅。
千木看得心惊胆战。
“薛师侄紧张了。”龙虎山道长笑道,“本来老夫已经和晋川到了瀚海,可俶忽之间,心有所感,便卜了一挂。”
瀚海,便是北境中人眼里的南海。
北境版图,以之为中心,往南与中州隔海相望,便将此海命名为南海。除却南海,版图之中,西荒以西为西海,北境以北为北海,青州以东为东海。
可中州版图,却与北境不同。
中州以之为中心,所谓央,便是除却中州,中州以东的青州,以南的南疆,以西的西荒,以北的北境。
所以在中州人的眼里,天,其中北海、东海、西海的分法和北境相同,唯独北境眼中的南海,被中州视为瀚海,而南疆以南,才是中州人眼里的南海。
“临行前,天师嘱咐老夫,说贵派新晋剑道天才白泽,与我龙虎山当有善缘。”龙虎山道长说道,“可等老夫到了仙门,不料还没和白泽师侄聊上两句,晋川却和他大打出手,心里不禁疑惑,莫非是天师算错了?”
薛醒面上没有动静,心里却把那老道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狗屁善缘!
北年来的证道希望,岂是你龙虎山说有缘就能带走的?!
薛醒只装作听不懂那老道说的话,默然不语。心里寻思如果那老道要强行带走白泽,他就直接祭剑砍过去。
打不打得过另说,气势不能输。
本来他让白泽设计绕了一个大圈子,心里已经窝火,打算此间事了先干他一顿出出气,可没想到这小子被那阴神一掌把心脉打得碎裂,自然也就下不了手了。
薛醒已经想到他回到断罪峰,陆沉会怎么嘲笑他了。
这已经是他在白泽手里第二次翻船了。
挨师父一顿毒打肯定又是少不了,还得去思过崖面壁思过,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被白泽耍得团团转,还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差点被打死。
这可是掌教师叔眼里的宝贝疙瘩。
薛醒自认即便是云忘归,如今也比不得白泽在掌教师叔心里的地位。
可就这么一位宝贝疙瘩,要是半路被人抢走,薛醒就是不被他师父打死,也要被掌教师叔活活抽死!
“原本老夫是想,天师年纪也大了,算错点东西,也很正常,就
打算和晋川直接回中州去。”龙虎山道长笑道,“可就是在瀚海边上那么一算,老夫这才翻然醒悟,不是天师算错了,而是天师说的善缘,彼时时位不对。如今时位对上,这善缘自然也就来了。”
“师叔有话不妨直说。”薛醒说道。
“薛师侄是个爽快人。”龙虎山道长哈哈笑道,“房间里的可是白泽师侄?老夫跑这么远,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帮天师把这一段善缘结了。”
“师叔的意思是,已经算到了白泽师弟的劫难,特此来为白泽师弟渡劫?”薛醒问道。
“自然如此。”龙虎山道长说道,看向薛醒,语重心长,似乎早就看透了薛醒的小心思,“你放心,我龙虎山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会把仙门的宝贝疙瘩抢走的。”
薛醒脸色难看,只好让步,说道:“师叔,请。”
龙虎山道长也不推辞,进了房间。
房门直接关上。
薛醒并不放心,对千木做了个手势。
千木心领神会,退走吩咐执剑堂的人盯紧飞舟各处,严防有人跳船。
龙虎山道长走进房间不多时,房间里忽起金光,气息纯正浩然,宛如天光荡开暮色,令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金光璀璨,宛如实质,充斥整个房间,像是流动的黄金。
不多时,此间动静将唐知之、长乐、简溪全都引了过来。
长乐和简溪看见薛醒沐浴在金光当中,阴沉的脸色虽然被金光消弭,可抵不住心里对那黑衣男子的惧怕,只跟在唐知之身后,亦步亦趋的。
唐知之心里也有点发怵,来到薛醒身边一丈距离,问道:“薛师兄,这是?”
薛醒看了她们一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没事儿赶紧走。
“……”
碰了一鼻子灰的三女面面相觑,只好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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