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时，邓家辉突然走进范毅的办公室说："怎么回事？手机也不开，张培勇找你半天了。"</p>
原来，张培勇在范毅刚刚回到省局后就想为他接风，结果自己先出了一趟长差，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这次一回来，头一件想的就是赶紧了了这桩心事。</p>
两人说笑着走出办公大楼，在街边转角处上了张培勇的奥迪，一溜烟开进了一家范毅从未来过的餐馆。</p>
喝着酒，张培勇说："小范，你这一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这么年纪轻轻，就是省局的副处长，前途不可限量。家辉，咱俩儿敬小范一个。"</p>
放下酒杯，邓家辉感叹道："你们俩一个走仕途，一个走商道，现在看来，都是小有成就。小范就不说了，就说你老张，如果还在局里混，哪有奥迪车给你开？"</p>
张培勇点着头说："是是是，现在想想，我当初真应该早两年出来。在局里，像我这样的人，有了不嫌多，没了不嫌少，白白耽搁了。"</p>
邓家辉忍不住问："你现在一月收入多少？能跟我透露透露吗？"</p>
张培勇不愿刺激邓家辉，含糊地说："是比在局里多，可活儿也比在局里多多了，而且还老出差。"</p>
邓家辉有点不甘心，说："培勇，你帮我想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出来闯一闯？"</p>
这种大事，邓家辉不愿乱表态，就说："我是家里缺钱，老婆孩子都要养，被迫无奈。你这么好的技术，在局里待着，过不了几年，肯定也是副处了，着什么急嘛。"</p>
邓家辉自信满满地说："论技术，在整个康南省国税系统，怎么排，我也要排前三位，不是吹的，比起和你们一起下去的那一位，那没的说。"</p>
那一位，指的是省局信息中心下派锻炼后现在已提为副处长的罗正义。</p>
邓家辉接着说："那小样儿，以前在信息中心时，连最简单的程序都编不好，老让别人帮忙擦屁股。可有两样，那是别人学不来的：一是一门心思背领导讲话，尽学官样文章，炮制材料，这一条我没法跟他比;另一条，就是脸皮厚，胆子大。我们开发的网络办税系统，最后让他写总结汇报，他愣敢闭着眼睛说，一年能为纳税人节省办税资金上亿元。可我就奇了怪了，那么些领导，楞没一个提出异议，还让我们尽快往总局和省委、省政府那边报材料。材料、材料，一天到晚就是材料，我们是为材料活着吗？"</p>
范毅、张培勇深深理解邓家辉这种只会做，不会说、更不会写的业务型人才的痛苦，大约这就是传说中的茶壶里煮饺子吧。</p>
两人均很无奈，只好与他碰了一杯。</p>
"以前老听人说，特殊时期时如何说假话、搞浮夸风，我看，现在也差不多了。恰恰也就那种人能上，我们这种类型，老张，也包括你，你要是不走，如今与我一样一样的，你信不信？"邓家辉指着张培勇说。</p>
张培勇赶紧点头表示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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