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朴啊,你也该好好学一学。”
闻言,中年男子郑重其事,认真点了点头。
他这辈子,只服一人。
便是眼前之人!
这位老人,在中原大局,尚未落定前,便只身离开北莽,赶赴离阳,卧底多年。
春秋一统后,在那片异国他乡,隐姓埋名,查探,逗留了整整二十年。
如今,终于归来。
负剑男子,便是如今北莽棋乐剑府,剑府府主。
名为,孙少朴。
这个身边房着一个破烂书箱的老儒生,看似平平无奇。
实则,他便是当今那位,已年逾五十女帝的老师。
为帝师!
高踞武榜前列的洪敬岩,便是他老人家的闭关弟子。
接下来,两场说书,老儒生一字不漏,尽数听入耳朵。
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这期间,有两拨飞狐城青皮土棍,前来闹事。
第一拨,被茶坊掌柜拿银子,将其打发回去。
第二拨,出手毒辣,竟殴打说书爷孙二人。
眼盲说书人,死死护着捧琵琶的孙女。
混乱之下,眼盲说书老人,被一拳砸在脸上。
如此,终于惹了众怒。
茶客们付了茶资,只为听几段好故,如今却被人破坏,自然开始驱赶那些个青皮无赖。
见犯了众怒,混子们撂下狠话,若再敢吹嘘那北凉世子,如何英雄,如何了得,当心小命不保。
说罢,大摇大摆而去。
第三场说书,临近尾声时,下几位飞狐城膏粱子弟,来到茶坊之外,带着六七名恶仆。
二话不说,冲着目盲老人打去。
一名官家子弟,狞笑着,扯过小姑娘的头发。
扬言,要将这小凉蛮子,丢到最下等的窑子去,卖做婊子。
老儒生脸色如常道:
“民与民斗,各凭本事,生死有命。
官与民斗,老夫便要管上一管了。
少朴!”
老儒生话音落下瞬间,听闻吩咐的负剑男子,剑不出鞘,剑气却近。
剑光闪过,六七名恶仆,三五个膏粱子弟,尽数断去一指。
刹那间,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一旁,老儒生不去看那鲜血淋漓的场面。
伸袖,抹去桌面上的两朝边防图,沙哑呢喃道:
“这二十年间,老夫在离阳王朝,隐姓埋名,打探消息。
当过锱铢必较的商贾,
做过流离失所的耕农,
当过巡夜更夫,
给官吏当过埋头刀笔文案的狗腿幕僚,
为青楼名妓写过曲子,
做过走南闯北的镖师,
给风流名士做过词伶帮闲,
当过小城的县令,
三教九流,囫囵做了一个遍。
春秋九国,也都走了一个遍。
如今归来,只需花上两三年时间,走一走北莽八州,便可面见陛下,为其打造一副天下棋谱了。”
顿了一下,老儒生仰头感慨道:
“黄三甲啊黄三甲,你以中原九国,做为棋盘。
我以两朝帝国,分黑白。
看来,你要被我分去一甲了!”
自言自语,老儒生突然笑道:
“已是一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胜负心还如此重,不好,不好,哈哈哈哈……”
伴随着笑声,天空之中,电闪雷鸣,黑云压城。
狂风大作,暴雨骤来。
小小茶坊,瞬间倒塌,被狂风带走。
一时间,听众七倒八歪。
不少人,已被卷入狂风之中,生死不知。
老儒生及中年剑客,脸色突变。
抬头望向空中,神色再变,陡增几分仓皇。
一个足以覆盖半个飞狐城的,黑气萦绕的巨大掌印,从天而降。
老儒生及剑府府主,异口同声,五内如焚,震惊道:
“陆地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