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张秋生早就打探明白，那天果然是瞬移过了头，一个不留神过了三十多公里。现在当然是往回赶。半路上将帐篷等一应东西全塞进一条冰河的冰窟窿里，毁尸灭迹不留一点他们来过的痕迹。</p>
在离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火车站不远的一个拐角处，张秋生在放哨，李满屯在鼓捣一部汽车的门锁。李满屯真气刚刚能够外放，于是坚持由他来开锁，他要尝试各种真气的使用方法。</p>
张秋生看了手表，凌晨两点十八分。他不知道今天是什么ri期，只知道已经是月底也是年底。苏联解没解体他不知道。</p>
这些天他们俩除了在莫斯科换车，以及采买礼品外，一直是马不停蹄归心似箭。一路上也是小心谨慎，生怕出一点差错而耽误行程。</p>
终于到布市了，对面就是黑河，就是中国，爬也能爬回去。张秋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李满屯要鼓捣车子就让他鼓捣去吧。</p>
车门已被搞开，李满屯拆了电路开关直接拿了电线打火。打了半天没打着火，李满屯叫道：“老张，推一下，天太冷，打不着火。”</p>
这个天在西伯利亚不算冷的吧？天气晴朗，繁星满天，一弯残月斜挂在远远的树梢。张秋生说：“什么天太冷？是你技术不行。这儿的车肯定都加了防冻液和其它防冻措施。”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条毛巾，将毛巾垫在车尾才开始推车。</p>
这儿的天气手直接放任何铁器上都可能会被冻在上面。张秋生非万不得已从来都是喜欢做一个普通人，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他宁愿用毛巾垫手，也不愿用什么真气包裹。</p>
车子终于发动了，还要预热一段时间。李满屯掏出一支香烟点上，他现在就喜欢抽烟，喜欢看一缕青烟从指尖袅袅升起。</p>
张秋生懒得看李满屯的得瑟样，也不好意思调笑他，梦寐以求的事终于现实谁都会这样。放矮座椅，闭上眼睛睡觉。</p>
刚刚要进入梦乡，李满屯突然问：“哎，老张！你真的没美元了？”</p>
张秋生闭着眼睛说：“是啊，不是都拿去炒汇了吗？剩下一点都买了礼品。”想想又睁开眼睛说：“你问这个干什么？过了江就可以用人民币了，要美元干嘛？”</p>
李满屯摇开车玻璃将烟屁股扔出去后说：“我不要美元。我是突然想到在火车上那卖－yin的。我想苏联不也是社会主义国家吗，怎么卖－yin－piáo－娼这样猖獗啊？”</p>
cāo，这孩子，还在想这事呢。</p>
他们这些天一直很低调，只想平安回国一点都不想惹麻烦。苏联的长途火车几乎都是卧铺车厢，而且硬臥只有两层，不像国内硬臥是三层。车上旅客不多，这时去莫斯科的火车上人多，大都是中国的倒爷。而从莫斯科回远东的车上人却不多，张秋生与李满屯两人占了一个隔间。</p>
火车在过了新西伯利亚市以后，他们车厢里进来一个青年带着两个女人，外面过道上还站着几个男人。这个青年用俄语叽里哇啦的说了一通，同时用手指着那两个女人。</p>
虽然不会俄语也能猜出来，这是个卖－yin－团－伙，而这个青年就是拉皮条的。但张秋生装着不懂，脸上是一副茫然的表情。</p>
皮条客干脆露骨的拍着女人的屁股，又掀开她们的皮短裙，然后又一手拇指与食指捏成一个圈另一手食指在圈里捣呀捣的。这是国际标准手势，意思就非常明显了。可张秋生还是不懂，脸上表情更茫然。</p>
语言不通是最让人着急的，皮条客改用英语。嗯，非常糟糕的英语，他的英语老师应当为他而羞愧。皮条客指着张秋生说：“你，”再指指两个女人：“他，”主语男xing的单数他。最后蹦出一个单词：“玩！”继续一手捏成圈，另一手指在圈里捣。</p>
张秋生点点头表示这下明白了。皮条客正为自己高明的英语水平自豪时，张秋生却摊摊双手说：“爱依，路，毛利。”他的英语水平比皮条客还要高明。三根手指捏一起搓搓，摊手，耸肩。也是国际标准手势，表示没钱。</p>
为表示自己说的是真话，张秋生将口袋都翻过来，都是一些零散卢布。又将背包里东西都掏出来，除了衣服与一些小玩意，也只有一些卢布。张秋生知道卢布这些人不稀罕。果然，皮条客见费了好大jing力却是两个穷鬼，气的用俄语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悻悻的带着两个女人走了。</p>
等这些**团伙的走远了，李满屯好奇的问：“你为么说没钱，干脆回绝不就行了吗？还可以证明我们拒腐蚀永不沾，光明磊落的良好形象。”</p>
张秋生将翻出来的小东西重新往包里装，抬头讥笑着李满屯说：“你在这些ji－女与乌归头面前树光辉形象有意思吗？指望他们发一朵小红花给你戴戴？你要是直接回绝他们，他们就会继续纠缠。你说没钱，他们立马就走。你求他们纠缠人家都没那闲功夫。”</p>
这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张秋生差点都忘了。没想到李满屯这小子还记着。张秋生坐起来说：“苏联恐怕已经解体，已经不是社会主义国家了。你没注意火车上大多数年轻人兴奋不已，叽里哇啦的手舞足蹈。而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人黯然神伤，默默的坐那儿发呆？年轻人喜欢新鲜事喜欢变革，年纪大的人比较保守念旧。”</p>
李满屯空踩了几下油门，然后对张秋生说：“你这话说的像七八十岁的老头。哎，你就凭这么一点点感觉就判断苏联已经解体？你也别参加高考了，直接上街摆摊算命去吧，很有前途的。”</p>
张秋生说：“要不我们打个赌？”</p>
李满屯问：“赌什么？”</p>
张秋生想了想说：“不多，十万美元。怎么样，敢不敢？”</p>
李满屯是早就挂在一档上，脚踩着离合器，手刹也是松的。听了张秋生的话，不由自主的一哆嗦，脚就松了离合踏板。车子往前一窜，立马熄火。一边找电线重新打火，一边说：“cāo，你小子口气咋这么大呢，十万美元，杀了我也卖不了这么多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