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的红色印记依旧闪烁着淡淡红芒,丁三辰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烈焰当中,灼热无比。
慢慢地,红芒开始向丁三辰头部的伤口游走。那不住流血的伤口被红芒稍一触及,便止住了血。
在红芒的滋养下,伤口缓缓愈合,待到连伤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时,红色印记才渐渐的暗了下去。
灼热不再,虽是没风,但丁三辰也感到清凉。
由于失血过多,丁三辰浑身无力,头昏昏沉沉的,只有意识还勉强清醒着。
“刚刚是武尊发怒了吗?他不想让我死吗?”丁三辰心想道。
众人拜倒在武尊像前,虔诚地祷告:“武尊请息怒,武尊请息怒......”
他们相信,这贯穿天地的尖叫以及恐怖的天象只可能是神力所为,而带给他们荣华富贵的武尊雕像,便是这个神。
许久之后,千层尘土朝远方飘去,天上的阴云也散了开来,开元镇又回到风和日丽的人间。
阳光入眼,老者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望着。除了武尊雕像的残身被天火烧熔去半截,残臂碎了一地,其他皆于往日无异。
老者确定无恙后,才站起身,道:“起来吧,武尊已息怒。”
众人停止祷告,纷纷抬头,确定武尊真的息怒了才站起来。
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好在身上穿着的华丽衣裳以及佩戴着的流光装饰把他们与叫花子区分开来。
“呜”的一声,竟是一个少年吓得流出了眼泪,其他孩子听闻,也跟着嚎啕大哭。
吴志成呆立着,浑身不住颤抖,好似失了神。
老者走去搂住吴志成的身子,抚慰道:“孙儿莫怕,没事的。”说罢,他瞟向了一旁的丁三辰,只见丁三辰躺在有些凝固的血泊中,满脸殷红,甚是恐怖。另老者吃惊的是,丁三辰那双乌黑的眸子正翻转着。
“小叫花子还没死,真是命大。”老者心里想道,“估计是武尊心地善良,见不得人在他面前死去才大发天威。”
“阿福。”老者朝虬髯大汉招了招手,指向丁三辰道,“找个偏僻地方。”说罢,老者比划了个手刀切脖子的动作。
“是,大人。”
大汉一把抓起丁三辰,扛在肩头。
丁三辰如一只待宰的羊羔,无力反抗。就算完好如初,凭他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十三岁少年,又怎么打得过县令大人的护卫?
丁三辰心想道:“还是要死了。”
大汉扛着丁三辰来到东极河边,又沿着东极河向下游走了五、六里地才放下丁三辰。
四周芦苇林立,春风沾着水气滋人心肺,算是个风水宝地。
丁三辰觉得死在这么个好地方来生定不会再做叫花子,终于闭上眼,等着虬髯大汉下手。
隔了半晌,丁三辰没等到死却是等到一只皮肤粗糙的大手捏开他的嘴,送了一枚药丸进来。
“这是回血丹,不是毒药。”大汉向丁三辰解释道。
大汉的声音厚重有力,丁三辰这才看清,虬髯大汉有着如黑熊一般的粗肉,凶神恶煞样,然而他的眼中却藏有柔情。
“乾朝的武考早就成了形式,它不是你该走的路。你若想在本朝翻身,除非脱离朝廷体制进入三大门派中的一个,习得运用天地之气的功法。且不谈成为三大门派中的高手,只要成为一名中层偏下的门人,也能敌得过由百名普通士兵组成的兵连,社会地位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虬髯大汉不禁摇了摇头。
屹立于武林巅峰的三大门派岂是那么容易进入?
天下第一武会上,那几位人物所施展的毁天灭地的功法,令多少人梦寐以求?
中小名门的孩子之所以一生下来就被真气蕴养着经脉,为的就是在起跑线上快人一步,将来好成为精英少年被三大门派相中。
因而,进入三大门派的难度可要比武考难得多。丁三辰这靠拾荒才能维持生计的小子,若真能进得去,恐怕就是奇迹了。
如此说来,丁三辰想翻身是无路可走,只能认命。
虬髯大汉继续道:“孩子,你是个苦命人。我虽帮不了你,但可以不杀你。以后你就自祈多福吧。”
丁三辰嘴唇抖动着,他想对大汉说声谢谢,可气血不足,发不出声。
大汉找来一艘小船,将丁三辰置于其中,手掌运劲一推,小船便随着东极河水向下游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