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解释道:“有人是为了仇杀而习武,有人为了金钱,有人则为了天下第一的虚名。以这些为初衷之人执念太深,心不纯不净,容易迷失自我而祸乱苍生。你潜力很大,将来极有可能会站在武林之巅,因此你的初衷必须要正。”
然而老者心里明白,一旦学了武功,日后难免要杀人。好人也罢,坏人也罢,死去的都是活生生的性命,都是世间生灵。因而“武功”只是人们达到欲望的工具,本身就不“正”,那么学武的初衷又怎会有“正”字可言。
老者的问题没有答案,但他还是要问,因为如若丁三辰对武功过分执念,则会变成怨念,到时候,不管初衷是善是恶,都将酿成大错,这是老者所不希望的。
他想让丁三辰在习武的伊始朝着正义的天空而去,而不是跌入黑暗的深渊。
丁三辰回想起过去拾荒经历,以及当下在玄妙学院所遇,答道:“我以前吃不饱穿不暖,拿爷爷奶奶留下的银子参加武考却被县令的孙子把名额抢了去。如今在玄妙学院,我没有内气,被人冷眼相看。我不想被人瞧不起不想被人欺负,我想出人头地,这就是我的初衷。”
老者把鼻子凑到葫芦口一闻,接着张嘴猛喝一大口,哈出悠长一口气,道:“嘴长在他人脸上,心生在他人肉里,他人的说法与想法不过是些世俗之见,你又何必去理会,你难道是活给他们看的么?”
老者抬腿踩着椅子,手肘撑在大腿上,继续道:“今日欺负你的是一少年,明日欺负你的说不定会是一武林高手,后日欺负你的或许是玄妙掌门,你学武是为了不被欺负,难道想当天下第一不成?”
“不,不不......”丁三辰急了,连说好几个“不”字,到后来却是越说越没底气。
成为像开元真人那样的人物是丁三辰的梦想,而开元真人不正是当今的天下第一么?
老者说话如黄河水,滔滔不绝,他不等丁三辰解释,又道:“你说你参加武考是为了改变拾荒的命运,虽然名额被县令之孙抢去,但你此刻身在多少孩子想进却进不了的玄妙学院。你不知足,还要与玄妙精英一较高下,真乃人心无底,欲望无尽呐。”
“我......”丁三辰无言以对。
顿然,老者做出“嘘”的手势,落下大腿,捡起扫帚小声道:“有人来了,记住我的话,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说罢,老者灰影一闪,消失不见。
老者速度之快,丁三辰近在三尺外,却是不能看清。惊讶之余,丁三辰更确信老者是位深不可测的高人。
过了一会儿,一如船般的身躯出现在一百零七号房门口,正是王根宝。他挺着大肚子朝丁三辰走来,笑道:“我听楼下葛大爷说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你。”王根宝轻拍丁三辰的头,接着翻了几页桌上的剑谱,问道:“怎么样,两仪剑法学得如何?”
丁三辰摇了摇头。
王根宝故作生气道:“怎么不学了?我可告诉你,两仪剑法很厉害的,我曾看齐意宁小丫头双手使过,有上千种变化。你不学的话太可惜了!”
丁三辰道:“根宝叔叔,我不是不学,只是当下还是得以内气为重。有了内气招式才能发挥其威力。”
王根宝深知没有内气的痛苦,他也能体会如今丁三辰的苦楚,因而在丁三辰面前决口不提内气一事,没想到丁三辰自己先提了出来。
“额......是这个理。”王根宝眼珠一转,“根宝叔叔相信你没有内气是暂时的,你可是千年魔方认定的奇才,怎么能用常理来看待你呢。”
“嗯。”丁三辰重重应了一声。
王根宝这话本意是哄丁三辰开心,未料到丁三辰却坚定地相信,王根宝心下惊道:“前几天还闷闷不乐的,今天他这是怎么了?”王根宝思来想去,竟是找不到继续话题的说辞。
突然,丁三辰问道:“根宝叔叔,你可知扫地的大爷是何人?”
王根宝回道:“哦,他是玄妙镇上的,想来学院帮忙以打发闲暇时间。他姓木名公,我看他拆字作名是不想告诉我真实身份,也就没再问下去。你问他干嘛?”
“松?”丁三辰思索片刻,“我觉得他武功很厉害。”
王根宝豁然道:“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他武功厉害很正常,因为玄妙学院中除我以外的人都是高手。就说楼下葛大爷,他可是御天真诀达到五行层,自愿从雷尊堂到藏书阁管理书籍来着。再说说饭堂那六人,别看他们有些神经,武功却是深不可测。”
丁三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王根宝笑道:“来,根宝叔叔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说罢,王根宝就拉着丁三辰的手往门外走。
途中,丁三辰问王根宝学武的初衷是什么。王根宝却不假思索道:“学武哪有什么初衷。玄妙门的人生下来就要学武,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吃饭睡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