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
兰生也想说谢谢，但他只能趴在纪山吾的肩上，借偶尔的咳嗽吐出热气。
他感觉背着自己的那座大山开始移动，恍惚间，自己的口袋动了一下，好像是有人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纪山吾在兰生的耳边轻声说：“兰生，放了一个铜币在你口袋，你的事很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兰生听到这话，浑身像是中了电流一样，他浑身痉挛着，直抽抽地颤抖着。
红豆感觉到了兰生这个变化，她以为兰生又犯病了，于是轻轻地拍着兰生的背，嘴边哼起了哄睡的童谣。
月亮婆婆，点灯敲锣
敲火吃火，赶到雅庄
橹水泼水，赶到许碓
好远望远……
兰生慢慢停止了颤动，他像一块海绵一样，软软地瘫在纪山吾的背上。
——————
时间像海一样沉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
“哎哟喂，这是怎么了？”耳边传来郭近东的声音，这个声音越靠越近，“小兰生这是怎么了？”
“他晕血了。你带红豆和他下去，叫辆马车让红豆送他回家。”
“哎哟，叫红豆送他回家？媳妇见公婆，红豆你好福气啊。”
“你别胡说。”红豆气得双脸发红。
“别开玩笑了，来，你背着点。”
兰生的身体从一个温暖的背上离开了，他像失去了襁褓的婴儿一般，无力地颤动着双脚，直到另一个襁褓接收了他，才停止了这种任性。
“这小兔崽子不是睡得挺香的吗，不是装睡骗我们吧？”
“晕血应该不是大病，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你赶紧带他们下去吧，再晚城外要没有马车了。”
“我知道的，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把自己当丈母娘啊？你看兰生这长得这么标致怎么可能跟你是亲家？对了，红豆你这回送兰生回家是不是能见到他妹妹，兰因？红豆，回来跟我透露一下呗，兰因现在长啥样了啊？是不是比以前还水灵了？”
“好了，你别贫了，赶紧的，让兰生回家休息。”
“对了，那你去干嘛？”
“我去把现场清理一下。兰生晕血，吐了好多，要不我跟你换个工作？”
“不了不了，我还是跟红豆走，红豆，咱们走，送你情哥哥回家。”
“你别胡说，我比兰生大。”红豆的脸又刷的红了。
“哟哟，情妹妹脸红了，哟哟，情妹妹有福了哟。”
兰生此时依然浑身毫无力气，但他能明显感觉到扶着他的那双手热得发烫。吱呀吱呀，铁笼开始慢慢下落，似乎是怕兰生不舒服，红豆又开始哄起那段童谣：
月亮婆婆，点灯敲锣
敲火吃火，赶到雅庄
橹水泼水，赶到许碓
好远望远，望进山尖
山尖有飞鹿，飞起度翩翩
翩翩到雅庄
翩翩到许碓
翩翩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