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儿，拿钱来。”
那一旁的侍从立即从钱袋里拿出了五个银币来，仔细想想，里边说不定有自己的一个。
“这……这，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领班连连敬手，“大人抬爱了，抬爱了。这五个银币在下不敢收。不过大人如此看得起我们，这草台班子任听大人使唤，等事成，大人们满意了之后，再给我们十个银币就成。”
“行。后日你去上层的笺榆客栈找我，我们罗一下相关的事情。”
“行咧，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小小家仆，不足挂齿。”
“哦，哦。”那领班似乎是恍然大悟，眨着眼睛点着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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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莫执一路追寻着那人，那人自己分明在宿影城见过的，唤作满一笑，只是那满一笑却也未曾停留下来等他。
“东儿！”莫执喊出了那一旁的侍从的名字，他似乎随时随地都伴随在这这满大人身边。
满一笑终于停步了，他循着声音来的方向回过了头。
那东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似乎是想起了莫执的来历，捉摸着问道：“可是陆小兄弟？”
“先生，正是。”
“哈哈，正是，正是，如此有缘，别了那宿影城还能再见。不知陆小兄弟找在下何事？”
“也没啥事，就是路边偶遇，过来打声招呼。”
“哦，原来陆兄也是被这美妙的歌声吸引。我自目盲以后，目不能视，自此便沉迷音律，如此天人之歌，实在不得不驻足欣赏。”
对了，这位满先生已是目盲之人，刚刚那个草台班子，其实他只听得来最后那首《陆兆来兮》，那他唤那领班上去表演，或许也只是为了那首陆兆来兮，既然如此……
“实不相瞒，刚刚先生跟那领班交话时陆某就在一旁，听闻满先生要传那班子去给何先生祝寿，大寿在下祝不得，可这乐律实在让人心痒难耐，不知道可有机会去那客栈听着几次，也算解了在下一时耳痒。”
“这个……”满一笑面露难色。
“如果不行，先生可直接拒绝在下，不用为难。”
“哈哈，陆小兄弟，并非满某不原你这个愿景，只是几日后便是何家寿宴，那客栈已被何家包下，我也做不了主。”满一笑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小兄弟不必沮丧，这班子顺着各郡城游走，今日在泊爻城，下月或许便会到京师城，再下月或许便会到信隐城，只要还在陆兆国境内，总有机会再见到的。”
“这样……”莫执有些失望，却也想这满一笑是个厚道的人，实在不得已拒绝了他之后，还为他荐了其他去处。而且看他的说法想必是对这班子早有耳闻，那就自然再找得到，“多谢先生，既然先生忙，那在下就先行辞过，有日再找先生研学音律。”
“替我向陆先生问好。”
“一定。”
辞了满一笑，莫执又跳上了那个草垛，刚刚有些情不自己了，忘了自己还跟着那个胖掌柜呢，也就顾不上再跟那满一笑叙叙旧了。莫执登高望远，却突然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
莫执循着回客栈的方向，一眼就找着了那个胖若两人的掌柜，她被拥挤的人流夹在中间，所幸她生的宽大，莫执才能在千百相似的人中马上找着她。
胖人有胖福，莫执忍不住这么感慨，她看着胖掌柜口袋里落在外边的那半块红手绢，想起她刚刚就是拿着这手绢在给那班子卖力吆喝。
忽然间，他看到了另外半块手绢，在胖掌柜的口袋里，不是红色，而是另外一种朦朦胧胧的颜色，莫执知道，那是他在黑夜看见的颜色。
莫执在这么远的地方，竟然隔空看到了一个人口袋里的半块手绢！
他有些难以置信，继续盯着那胖掌柜，果然如此，从这个位置看过去，那胖掌柜背后被一人高马大的男人挡住了半身，但莫执依然把她的轮廓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头发、后背、宽臀、双脚，还有她穿的那双格外臃肿的鞋子！虽然那些被遮掩住的在他眼中是黑夜中那朦胧的颜色，但他依然将其看得一清二楚！
莫执再看向其他人，果然，果然是，只是是自己眼睛聚集的地方，不再能有物体遮掩他的视线，所有的东西都好像平摊在他面前，人影、木柴、牲口、铜锣、烧饼、湖水、鱼竿、瀑布，所有，所有的东西都是！
等等，那是什么？
那是一道瀑布，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宛若绝壁城门的瀑布，披着盔甲，挟着洪流的瀑布，它滚滚落下，生生不息。但是，为何，在莫执的眼睛里，那道瀑布不再完整，它依然纷纷扬扬落下，但它的中心好似被一位擎天的巨人一拳打出了一个空洞，
不，那不是一个空洞，那是在瀑布的后面，那儿，是一个洞穴！